夜晚的天色濃稠,灌木叢後如同墨色的天一般漆黑,灌木叢微微動,那邊枝葉簌簌而響,黎哩從這兒後面緩慢而出。
似乎是還沒想好措辭,她開口得有些艱難:「不好意思,不小心……路過。」
小區裡的路燈光線落在黎哩的身上,不用想都知道此刻的她比路邊流浪貓還要悽慘,環境漆黑,周身感知力變得敏銳,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宋馭馳的目光正打量在她身上。
他肯定是不會相信,她方才就該換個話題說的。
路燈拉下宋馭馳長長的影子,黑色陰影遮住黎哩渾身的瑕疵,少年低著頭目光沉沉地注視著她,沒開口接她的話。
原本不起眼的蟬鳴聲在這一刻好像變得格外突出,黎哩低著頭,她只覺得好尷尬。
按照景芸芸和黎駱言的生物鐘這會兒該洗漱好在房間或是書房裡了,她到家後動作輕緩一些悄悄回房,洗澡換身乾淨的衣服,再把髒衣服裝起來偷偷丟掉,大概也不會有人能察覺到吧?
或許,她不該來。
黎哩心裡已經打上退堂鼓了,她深吸了口氣,抬頭對上宋馭馳的視線,「我,」
話音還未落下,黎哩感覺到手腕處被桎梏著難以逃脫,宋馭馳帶著她走到別墅門口,落鎖聲打開又落下,室內燈光是冷白的亮,對比起外面,這裡好刺眼。
刺眼得讓人討厭。
也許是為了保全黎哩的顏面,不讓她再度尷尬,宋馭馳紳士的沒有轉過頭看她,那條她用過的浴巾一直放在下面,洗了乾淨後他又重新遞給她。
他的臉色看起來很嚴肅,語氣聽起來很不好:「又被欺負了?」
浴巾好像能遮住身上所有的狼狽,黎哩裹好自己,只露出一雙眼睛來,她直視著宋馭馳笑著回應:「沒有啊。」
起碼這次她身上沒有受傷的地方。
可宋馭馳聽完後只是望著她冷笑了聲。
他好像一點不信。
她不再說了,他也沒有問,空氣里靜悄悄的,只能聽到他們二人此消彼長的呼吸聲。
兩人之間的關係從一周之前的鬆弛轉變僵持,好像也沒人能懂。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終是宋馭馳率先敗下陣來,他說:「我出去一趟。」
黎哩問:「去哪裡?」
「買東西。」宋馭馳在跨門而出之前回答,「你上次留下的衣服洗好了,在我房間柜子里。」
「有事給我打電話。」
宋馭馳離開了,門鎖落得很重,他的鑰匙大咧咧地放在客廳茶几上,故意不拿鑰匙的行為似乎一點兒也沒將黎哩當作「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