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昭下了車才知道這車裡坐的都是樂隊成員,後備箱裡擺一堆樂器,司機也過來幫忙提東西,借著點場地的光看清了棠昭,她乖乖站在旁邊,用吸管吮牛奶。
男人用圓潤的京腔說著,「哎喲嗬,周少爺您這小女朋友也太漂亮了啊,同學?」
周維揚拽了把棠昭,頭也沒回領她入場,話說給背後的人聽:「女朋友就女朋友,還分什麼大小?」
語氣是覺得對方莫名其妙。
棠昭被他拉著胳膊往前走,覺得哪裡怪怪,他否認了那個「小」字,沒否認女朋友。
過了安檢口,周維揚打了個電話出去,直截了當說:「讓馮宇橋下來吧,昭昭有點兒犯困,我讓她聽完,找個地兒給她睡覺。」
棠昭就在旁邊看著他打電話。
她的唇齒間溢出「昭昭」的讀音,沒有出聲,為這份親昵而謹慎,不知道他平常在朋友面前怎麼提起她。
她想到一些符合期待的可能,不由地牽了牽唇角,在他看過來一瞬,又收了弧度。
「我睡哪裡啊?」棠昭問他在電話里的話。
周維揚說:「附近酒店開了間房。」
「你跟我去嗎?」
他有點奇怪:「你想自己去?」
開了間房——
這種事情不能細想,也不好多問,一點點疑惑都會露出羞恥的馬腳,問出聲只會更羞恥,會錯了意豈不是更尷尬。
她埋頭不語,可惜短短五個字已經藏不住秘密了,周維揚沉吟片刻,終於悟得什麼,「有沒有可能,套房有好幾個臥室?」
哦……套房,果然是她想多了。
他笑了下,說,「你要是覺得跟我睡一間能接受,我倒是也不介意。」
周維揚跟她開了個玩笑,也沒在意她接不接茬,他轉身走到旁邊去,跟一個陌生男人搭了兩句話,隨後男人給他遞了一個打火機。
他走回來,背著風,被勾出線條清晰的身形。
屏幕上顯示了馮宇橋的名字,在日出的絕妙時分,底下歌迷的歡呼把人從後台請了出來。
棠昭站在海灘上,看著從少年肩線上升起的朝陽。
他們站在一起聽完了這首英文歌,頗為平淡低緩的曲聲里,他們維持著幾分克制,在澎湃的人聲里。
末了,周維揚側眸看她,問:「喜歡嗎?」
棠昭淺淺頷首。
他接著說:「這首歌叫燕尾蝶,是我為你點的。唱的是一個女孩子人生失意,所以寫歌的人希望她能振作起來,像一隻燕尾蝶,有朝一日迎來她的天空。」
他說著,啪一聲按下打火機。
結果海風捲來,不留情地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