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他穿了件清爽的白色衛衣,套了一條很寬鬆的花褲衩,這離譜到有幾分好笑的搭配一眼讓人想像出,黑暗裡一隻手抓來衣服就隨意穿上的姿態有多匆忙,跟她說話時,眼神還有幾分惺忪感。
棠昭戴一頂漁夫帽,帽檐下的笑眼彎彎,幾分客氣:「我就怕你去接我呢,是我表達好意,不能讓你忙活嘛。」
她話音剛落,旁邊一輛囂張的布加迪與她擦肩,鏡子差點撞到棠昭的胳膊。
「當心。」
被他往懷裡一攬,尚沒碰到他胸口,又被一拽,再等他將她鬆開,僅僅兩三秒的迅速動作之後,周維揚已經走在了她的外側。
因剛才那一個輕擁,她的身上也殘留了一點他被窩裡的氣味。
太熟悉了。
就是這樣的味道。
棠昭甚至不敢直面這份熟悉,低著頭默默跟上。
兩人沒話說。
一直走,他在前面領路,到電梯裡,氛圍悶窒。
棠昭站在他的側後方,抬眸看著他背影,仍然沒說話。
一進門,周維揚把口罩摘了,隨意地說:「你找地方坐吧,我洗把臉。」
棠昭沒來得及,也沒心思仔細欣賞他的大平層:「要不我去開火吧,你廚房在哪兒?」
進門就奔著廚房,哪兒有這樣的?想完成任務的心太明顯。
周維揚才往臥室走了兩步,聞言,回眸看向她,眼風涼涼:「著什麼急?」
棠昭啞然。
……行吧,領導說什麼就是什麼。面對難伺候的男人,她今天是唯命是從的卑微小棠。
她帶點笑點點頭:「okok,那我看會兒電視好吧。」
確認她坐下了,他淡聲,「嗯。」
等周維揚回到他臥室衛生間洗漱,棠昭根本沒心情看電視,還是心痒痒去了趟廚房,半分鐘後大失所望地跑出來,他的廚房空的!什麼都沒有!家徒四壁,不外如是!!
她做個屁的飯啊!
棠昭一陣莫名其妙,直直地衝到他臥室門口,誰知道周維揚刷牙不關門——哦,他不是在刷牙,是在刮鬍子——不對,刮鬍子還是刷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沒穿褲子!
那條被隨意揀來套上的花褲衩被他脫了,白色衛衣還在,周維揚應該是打算找條褲子搭一下衣服,可能還沒找,先挺悠閒地處理胡茬。
他臥室門虛掩,衛生間門也虛掩,偏偏這兩道虛掩的縫隙跟棠昭的眼睛三點一線。
又碰巧,他鏡子裡的模樣,落在這條直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