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沒有多少人將這件事與謝讓聯繫起來。
知道此事與謝讓有關的,只有與荀盛同一派系,一同謀劃了此次刺殺的那群文官。
不過,那群人如今也是一頭霧水。
他們都知道荀盛是為刺殺而去,要說沒動手吧,荀盛為何要辭官?可要是真動了手,以謝太傅以往的脾氣,不活活扒了他的皮都算是難得心善,還能允他全須全尾地離開?
而且,聽說帝師在那之後足足病了兩天,甚至還是心病?
這兩件事連在一起,一個從未想過的可能性,悄然浮現在眾人心裡。
難不成,帝師其實是念著舊情的,所以才會赦免了荀盛的罪過。而面對舊友的誤解,他一時傷心欲絕,這才犯了心病?
眾人心中好奇,可偏偏荀盛那日從宮裡回來之後,便閉門不出,沒見過任何人。眾人想打探消息都沒處問,只能把這事憋在心裡,不敢再有下一步動作。
不論如何,謝讓此次不追究荀盛的刺殺,展現出的胸襟非常人所能及。
單論這一點,他們便沒辦法再利用類似的事情,來敗壞謝讓的名聲。非但不能,派系之中甚至有不少人隱隱開始動搖。
如果帝師當真還念舊情,那以前的事……難道也另有隱情?
這些聲音在派系之中不斷湧現,就連宇文越安插在官員當中的眼線,都傳回了風聲。
不得不說,謝讓這招其實很妙。
荀盛這次刺殺,他若不想追究,大可以讓人封鎖消息,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但他沒有這樣做。他哄騙荀盛辭官,就是想動搖人心,再從內部分化這一派系。
他表現得心胸寬廣,沒有追究對方的罪責。
但他也在意好友的背叛,所以他要求對方離開。
雖然這件事還不足以讓那派系中的所有人都對他改觀,但只要這顆猶疑的種子種下,遲早會有生根發芽的那天。
與他當時對付宇文越的法子殊途同歸。
宇文越收斂心神,又問:「該用膳了,要去偏殿,還是讓人端過來?」
「不急。」謝讓端著茶杯,抬了抬下巴,「你先看看這個。」
他的面前,攤著一封奏摺。
宇文越伸手去拿,又聽謝讓道:「是定遠侯呈上來的摺子。」
宇文越動作一頓。
定遠侯是三朝元老,家中世代從軍,戰功赫赫。
如今的定遠侯世子蕭長風,更是年少有為,被先帝封為定遠大將軍。
這些年邊境不太平,蕭長風奉命率兵鎮守邊關,已有數年不曾回過京城。
奏摺上說,定遠侯自今年入冬開始,便一直重病在床。他年事已高,擔憂自己命不久矣,希望聖上能召世子回京,見最後一面。
宇文越讀完奏摺,眼眸垂下。
謝讓氣定神閒地抿了口水,把枸杞泡水活脫脫喝出一副品茶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