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讓坐在暖閣聽著,眼前的奏摺看了三遍,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好一個小兔崽子,先前還又哭又鬧不想選秀,這會兒倒是把喜好想得清清楚楚。
都說十幾條了。
謝讓莫名不悅,灌了一大口冷透的枸杞泡水。
過了一會兒,珠簾微動,宇文越走了進來。
謝讓恍然回神:「戶部的人走了?」
「嗯,走了。」宇文越給謝讓手邊的杯子添了點水,在他身旁傾下身來,「這兩日奏摺好像又多起來了,很多事?」
謝讓:「年關將至,事能不多嗎,我都要忙死了。」
「是嗎?」宇文越眼底浮現起一絲笑意,「老師這麼忙,怎麼連奏摺都拿倒了?」
謝讓:「……」
他若無其事把顛倒的奏摺轉過來,板著臉:「不幫忙就出去。」
「幫,自然要幫。」
宇文越近來逐漸開始自己批閱奏摺,不過他經驗還太淺,偶爾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仍需要與謝讓討論,詢問他的想法。
越到年關,天下就越不太平,無論那個時代都是如此。
嶺南山匪橫行,西域因為連日大雪阻礙了貿易,黃河流域要維修水利預防桃汛……宇文越這奏摺一看就看了快兩個時辰,夜色漸深,身旁的人逐漸沒了動靜,他抬起頭,青年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謝讓身子不好,精力也比不上旁人,因而他才需要濃茶提神。
但那東西傷身,喝多了夜裡還睡不著,宇文越已經很久沒讓他碰過。
謝讓睡著時模樣很安靜,若是身體足夠暖和,一整夜都不會動一下。宇文越靜靜看了他一會兒,才站起身,朝謝讓伸出手去。
「幹嘛……」謝讓睡得不深,被人一碰就迷迷糊糊要醒來。
宇文越沒理會他那點小貓似的掙扎,直接將人打橫抱起:「抱你去睡覺,別動。」
「我還沒看完……」明明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惦記著他的奏摺。
宇文越有點無奈,笑道:「沒剩多少了,我來看就好。」
青年嘟嘟囔囔不知又說了什麼,宇文越大步抱著他走到床邊,將人放下。
這段時日,他們其實都是同床共枕的。
越接近過年天氣就越冷,宇文越身上暖和,謝讓和他同床過幾次之後,徹底依賴上了這個暖手寶。終歸他不是真正的坤君,又只把宇文越當成學生,沒什麼授受不親的規矩。
就是苦了宇文越,每天都必須趕在謝讓之前醒來,去雪地里站上一會兒,讓自己冷靜冷靜。
宇文越幫人脫了鞋襪外衣,蓋好被子,又去灌兩個湯婆子,好讓這人在他批閱完奏摺之前,能先將就一下。
他將湯婆子塞進被窩,起身時聽見了青年輕淺的話語。
「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