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越「唔」了聲,努力忍了忍,但還是沒忍住:「我昨晚……沒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怎麼沒有?」謝讓轉頭往桌案邊走去,煞有其事,「陛下發起酒瘋來,真是很嚇人啊。」
宇文越:「……」
少年侷促地問:「我、我做了什麼?」
「那可多了去了。」謝讓細數起來,「大喊大叫,鬼哭狼嚎,又是唱歌又是大笑,還偏要拉著常公公跳舞……嘖嘖嘖,真是叫臣刮目相看。」
「……」宇文越狐疑地看他,「你沒有騙我嗎?」
「沒騙你,真的。」謝讓眼神分外真誠,「我說的千真萬確,不信你去問常公公。」
宇文越:「…………」
他自然是不敢問的。
當今聖上最好面子,要讓他跑去下人面前,問他昨夜是不是大喊大叫,還偏要拉著對方跳舞……宇文越寧可就地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少年臉色忽青忽白,最終什麼都沒說,默不作聲喝完了醒酒茶,乖乖躺了回去。
謝讓望向床上那身影,失笑搖頭。
宇文越昨晚當然沒有大吵大鬧,少年喝醉後比以往還要沉默,也更為霸道。
見他燒得難受,竟那麼不講道理地直接抱了上來。
還一抱就抱了大半宿。
而被他那麼一抱,身上竟當真沒那麼難受了。
上回有人這麼抱著他,還是幼年時在父母身邊。
謝讓唇邊抿起一個笑意,低頭翻開了手邊的奏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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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很快到了除夕。
按照本朝慣例,除夕夜的前一日,聖上會在宮中設除夕宴,邀百官攜其親眷入宮赴宴。
雖說是晚宴,但歡慶從白天便開始了。
請來的戲班午後就開始登台表演,百官及其親眷在御花園賞雪聽戲,以往冷清的宮闈難得熱鬧。
不過,身為帝師的謝讓,卻是直到晚宴開始前,才姍姍來遲。
原主過去在百官中的存在感太高,只要出現必然會引起眾人關注,這很不利於宇文越掌權。因此,謝讓近來有意低調森*晚*整*理,朝中無論大小事,都讓小皇帝去多露臉。
當然,這麼冷的天,他實在不想早早去御花園吹風,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晚宴即將開始,百官陸續進入設宴的太和殿,按官職級別落座。謝讓身為帝師,又是丞相,座位自然在最前方,僅次於天子之下。
他叫人領著他從小門低調入殿,剛一坐下,感覺到正前方有一道目光。
謝讓抬起眼,看見了那個坐在與他的座位幾乎平級,靠龍椅右側的年輕男子。
是蕭長風。
男子大馬金刀地坐著,還沒開宴,已經讓人給他倒起了酒。見謝讓朝他看去,他甚至舉起酒盞,淡淡向他點頭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