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欲言又止。
「直說就好。」宇文越道。
少年的神情已經徹底恢復了平靜, 像是下定決心一般, 不再有絲毫猶疑退縮:「說吧,太傅身體如何,不必有所顧慮。」
「謝大人……」太醫朝謝讓看了眼,又看向一旁的少年, 深深彎下腰去, 「謝大人的身體恢復得很好,除了脈象還有些虛弱之外, 實在瞧不出有什麼問題啊!」
宇文越:「?」
謝讓:「……」
「可他身體不適, 他……」少年頓了下,皺眉, 「你們這麼多人,一個診出來的都沒有?」
太醫一臉茫然:「診……診出什麼?」
「就是……」宇文越偏過頭,對上了謝讓的視線,悻悻閉了嘴。
涼亭內再次陷入沉默,少年妥協般擺了擺手:「都下去吧。」
太醫一頭霧水地離開了,謝讓收回目光,想到先前他與宇文越說的話,心頭大致有了猜測。
這人……該不會是誤會了什麼吧?
少年還在他身旁輕聲安撫:「別擔心,這幾日太醫還會來例行看診,如果真有什麼,一定能診出來。」
謝讓:「……」
看來是了。
謝讓心下無奈,但也不惱,反倒覺得少年這提心弔膽的模樣挺有意思。他支起下巴,故意揉了揉腹部,悠悠問:「那麼陛下,現在能讓臣吃飯了嗎?很餓啊……」
小皇帝頓時如臨大敵,又慌忙去催人傳膳。
謝讓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半晌,才輕笑一聲:「傻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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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些時候,宇文越以謝讓的名義下了令,調了一支禁衛軍前往太后行宮。
一同送去的,還有那死在刑部大牢的刺客屍身。
宇文越原本以為此行應當很順利,卻沒想到,派出去的禁軍遭到了太后的殊死抵抗。
行宮沒有能與禁軍對抗的兵力,奚太后便以死相逼,無論禁軍統領如何遊說,就是不肯讓禁軍將人帶走。
禁軍不敢當真鬧出人命,只能退兵行宮之外,將消息傳回京城。
消息傳回時正值深夜,小皇帝沒敢吵醒謝讓,獨自出門聽了回稟,叫人先行退下。
他回到屋內,剛輕手輕腳爬上床,就聽見身旁的人說話了:「是行宮來的消息?」
宇文越動作一頓,低低應了聲,問:「我吵醒你了?」
「冷。」謝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翻了個身,湊近身邊那暖烘烘的軀體,仍由對方將自己摟進懷裡。
舒舒服服躺好,才繼續問:「禁軍那邊,不順利吧?」
宇文越:「你早預料到了?」
「沒有,猜的。」謝讓道,「要是順利,就不會大半夜跑來乾清宮了。」
宇文越無聲嘆了口氣,將方才聽到的消息告訴了謝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