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越向謝讓仔細解釋了局勢,後者只是漫不經心般笑笑:「我還需要你與我說這些?」
自然不用。
就算原先沒想起自己身份的時候,謝讓在處理政務上亦是得心應手,這點局勢變化,他在最初給都察院送去那封信時,就已經預料到了。
宇文越默然不答,謝讓輕輕嘆了口氣,起身往殿內走。
少年跟著他走過去,謝讓從桌上拿起一封信函,遞給宇文越。
宇文越:「這是……」
「辭呈。」
宇文越一怔,急道:「老師,你——」
「沒想走,只是辭去丞相官職罷了。」謝讓道,「這丞相之位我原本就沒想繼續坐下去,而且,我一天還在這個位置上,你就一天放不下心來吧。」
宇文越垂下眼眸,沒有回答。
謝讓笑了笑:「阿越,我明白的。」
他明明可以不用將謝讓留在乾清宮,而是像以前那樣,讓謝讓與他一道去御書房,處理如今的亂局。
但他不敢。
在確認了謝讓的身份之後,就更不敢了。
「阿越,先前的事,我很抱歉。」謝讓道,「我記憶缺失,想不起來過去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事,那些並非我的本意,我……」
「那不是你。」宇文越忽然打斷他,「你說過的,在我分化那夜之前,你一直生活在另一個世界。那幾年留在京城的謝讓,不可能是你。」
這件事兩人先前就討論過。
原先始終不肯輕易相信穿越一說的宇文越,忽然分外執著地認為,前後的謝讓都是如今這個人,但中間的不是。
從謝讓離京開始,到他分化之前,是有另一個人冒名頂替。
「說話是要講證據的。」謝讓悠悠嘆氣。
這種猜測聽上去比他的穿書更加匪夷所思,甚至可以說是一廂情願。
僅僅是這幾個月的掌權,他就生出了如此野心。在六年前,剛經歷了家破人亡的變故後,他因為仇恨而變得判若兩人,似乎並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些,謝讓心口隱隱有些發悶,宇文越卻道:「老師若想查清原委,我有個辦法。」
謝讓:「嗯?」
「老師的祖籍在戶部留有記錄,如果您願意,我可以陪您走一趟。」宇文越道,「故地重遊,說不定能找到些線索。」
「故地重遊啊……」
的確,謝讓性情大變是六年前回京後開始的,如果這其中真有變故,去到祖籍說不定真能發現什麼端倪。
謝讓卻是笑了笑:「京城的局勢這麼亂,你現在離京,皇位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