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讓眸光顫動,薄薄的信紙從他指尖滑落。
宇文越注視著他,嗓音帶著低啞:「能不能,給我個機會?」
謝讓沒有回答。
本就不夠寬大的椅子根本不足以容納下兩人,謝讓下意識往旁側避了避,被人壓在椅背上。
少年的目光太過炙熱,也太過濃烈,看得他心慌意亂。
可偏偏他態度那般強硬,叫他無處可逃。
「懷謙,你自私一點吧。」宇文越輕聲道,「你為其他人做那麼多,就從沒有想過,自己想要什麼嗎?」
想要什麼?
謝讓怔怔望向宇文越,張了張口,最終仍是狼狽地移開了視線。
「先……先去治病。」謝讓聲音艱澀,「等病治好了,再……」
宇文越不依不饒:「治好了病,能給我答案嗎?」
「你……」
「懷謙,求你。」宇文越抓著他的手,幾近卑微地祈求,「求你了。」
謝讓呼吸不穩。他好一陣才意識到,那是少年過分急促的心跳與呼吸影響到了他。周遭的空氣仿佛也被蒸騰得滾燙,剛泡過湯泉的身體不斷發熱,熱得他腦中有些昏沉。
他閉上眼,極其細微地,點了點頭。
少年緊繃的身體頓時鬆懈下來,他俯身下來,將謝讓抱進懷裡:「謝謝。」
聲音竟然又有些哽咽。
少年腦袋埋在他的頸側,輕聲道:「謝謝,懷謙,我很開心。」
謝讓指尖顫抖,猶豫片刻,緩慢抬起手。
摸了摸他的腦袋。
.
又過了幾日,宇文越打點好一切,與謝讓出發南下。
華貴的馬車停在行宮外,宇文越扶著謝讓走出來。
昨夜剛下過雪,積雪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候在車旁的小太監上前打算攙扶,被宇文越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隨後,他回過頭來,溫聲道:「老師當心。」
謝讓沒有說話,垂在身側的手腕抬起來,引來一陣清脆的鎖鏈聲響。
謝讓:「……」
那寬大的衣袖下,一條黃金打造的鐐銬扣在纖細的腕間,鎖鏈自然垂落下去,走動間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宇文越牽起垂落的鎖鏈,半長的鎖鏈被他藏回袖中。兩人身體貼近,繁複厚重的衣袍將金鍊徹底遮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