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過於愜意,她也不再被那些證據束縛,說道:「在有計劃有準備地殺害延業大師之後,恆學不應該會表現出焦急煩躁的情緒,早上在吃飯的時候也不會著急離席,迫切地想要得到延識大師的支持。
「恆學是個看重利益的人,從他中午說的話也能看出,他對於寺中的情形分析得其實相對到位,知道延業大師活著,住持之位只會是恆思的,延業大師死了,住持之位大概率也會在恆行和恆思之中抉擇,總之輪不到他。
「在這種兩難的情況下,恆思有可能動手的唯一一種前提是他已經與延識和延空兩位大師達成了共識。可顯然,他是在上午這段時間與延識大師溝通一致的,否則在早上喝粥時他就按捺不住,會將推選繼任住持的事情提出。
「也就是說,對於恆學來說,延業大師的死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才會手忙腳亂,以至於鬧成現今天這樣。」
柯南並沒有更多關於恆學嫌疑的證據,將她的話聽完,又說道:「貴子阿姨還透露說,除了恆學與延識大師有錢財上的來往,主持延業大師也參與了挪用錢財的事情,這才是菩提寺的香火旺盛,但經濟上卻並不寬裕,以至於寺中多年沒有經費修繕大殿的原因。」
柳原月發現怪異之處,問他:「他們將錢用去哪裡了呢?」
按理來說,菩提寺的香火錢不少,哪怕是這三個人湊在一起窮奢極欲,也總要有個去處。不提已經死去的延業大師,只看恆學還有延識大師的模樣,倒也不像是有多耽於享樂的人。
對於僧人們的生活太過陌生,她不確定道:「是只喜歡將錢存起來的快感嗎?」
柯南也沒有想通這點:「還不知道。但倘若延業大師和延識大師都參與了這件事,在貴子阿姨都能夠發現這點的情況下,延空大師身為寺中副執事,應當也是有所察覺,或者參與其中的。」
「如果是因為金錢糾紛,比如在寺中錢財的分配上無法達成共識,那麼延識大師與延空大師的嫌疑就會更大。」聊了這麼久,柳原月的意識漸遠,語調也變得有氣無力,「至少他們是有殺人動機的。」
她閉著眼,感覺自己恍若躺在一片漂泊的孤舟上,有無來處的風掀起一波波浪潮,令這條小舟翻湧,而臉上的溫度好像化作堅實的繩索,是她與外界的唯一聯繫。
即使看不見,她也能用感知勾勒出對方所在的位置,甚至能察覺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
「或許與十四年前的事情都有牽連。」他說。
柳原月聽到了他的話,但她不想再說話,也不想再思考,只動作很輕微地點了下頭,任由安靜蔓延在這片狹小的空間。
仿佛有人接近她,又很快離開。在被遮得嚴嚴實實的目光之下,整個世界都被抽離,失去了觀測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