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著橋本隼躲過一塊砸下來的房梁,往外奔跑的同時想到,幸好柳原沒有在這裡,校門口應該是此刻最安全的空地。
實驗樓內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空無一人,但需要穿過實驗室的曲折路線給他們的逃生帶來了極大的阻礙,哪怕身形再怎麼靈活,動作再如何敏捷也很難不被掉下來或者側面倒塌的石塊蹭傷。
兩個人相互扶持,磕磕絆絆地前行。他們好不容易看到了正門,一塊巨大的圓柱形碎石卻從斜後方傾倒,眼見就要砸到少年的身上。
對於工藤新一而言,石塊襲來的方向恰好在他看不見的死角,但橋本隼卻看得一清二楚。電光火石之間,他連驚呼「小心」的時間都沒有,毫不猶豫地伸手將少年推開,幫對方避過了這塊巨大的斷石。
但與此相對的,他自己的後背被狠狠砸了一下,接著右腿被壓在石塊下,再也動彈不得。
「橋本先生!」
工藤新一被他推得超前踉蹌幾步,回過頭來就見到這一幕,連忙趕回他的身邊,試圖將石塊搬開:「橋本先生,你情況怎麼樣?我搬起來的時候你試著——」
橋本隼打斷了他的話:「你走吧。」
「……什麼?」少年的眼中露出少見的茫然。
臨近大門的位置十分空曠,但在樓身的猛烈震顫之下,時不時掉落的石塊依舊給他們帶來極大的生命威脅。
一塊又一塊碩大的尖銳石頭砸在咫尺之處,工藤新一卻不躲不閃,固執地去搬壓在橋本隼身上的重物。
「讓我在這裡贖罪吧。」
橋本隼的腿無法挪動,但手卻還能按住對方,讓工藤新一不得不停下來聽他說話:「渡邊嘉浩說的沒錯,我殺了人,我幫他做了很多事,就讓我留在這裡吧,這是我應受的懲罰。」
工藤新一直直回望他的眼睛,問道:「這就是橋本先生的想法嗎?想著幫完柳原,幫完我,就乾脆死掉也沒有關係,從一開始就是想要一死了之。」
他不等男人給出答案,自顧自地否定道:「不可以。只有法律可以制裁你,沒有人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
又是一堆石塊砸落,少年推開橋本隼的手,繼續去搬那個圓柱形的石塊。
即便表面是光滑的,石塊在斷裂和撞擊的過程中同樣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扭曲,少許地方變得尖利,將他的掌心劃破,湧出的鮮血將灰白色的障礙物染紅。
「我這一生已經有再難忘卻的遺憾事情,我不會讓橋本先生成為第二件。」工藤新一的語氣執著,帶著幾分說一不二的獨斷專行,「既然你當時從那座橋上走了下來,那麼我今天就一定要帶你從這裡出去。」
汗水從他的額頭淌落,為了避免汗水流到眼睛擋住視線,他伸手抹了一下,於是鮮紅的血染上他的眉眼,將他的五官襯得更加凌厲鋒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