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少年的眼瞼垂下,張開自己的手道,「你的指紋應該可以在3號放映廳檢測出來,當然,你也可以說是自己曾經來過,可還有一點沒有辦法隱藏。」
他繼續道:「在洗手間地面瓷磚的縫隙中,有一道突兀的斷痕,我起初一直沒有明白是什麼。
「仙田先生是額頭受到重擊,為了避免沾到血跡,你要將他拖進隔間一定會採取從他的背後伸手穿過他的腋下的姿勢,可這個姿勢讓你沒辦法注意到腳下情況,鞋帶被蹭開,頂端的繩花不慎被壓住,血液滴上去,這才出現了斷痕。」
時間緊張,工藤新一沒有和他過多交流的打算,在男人反駁之前說道:「你的板鞋繩花是塑料制的,放在水下或許可以清洗掉,但只要進行儀器檢測或者藥劑檢測,一定能夠檢測到血液。」
他的聲音平穩,但說出的證據卻一條比一條強硬,讓長谷川優半點轉圜的餘地都找不到。
鐵證如山,在白衫武雄與道上雅樹驚愕的目光中,長谷川優只能不解又難以置信地望向眼前的少年,再一次問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這個問題仍然沒有得到回答。
意識到自己不可能再瞞下去。長谷川優放棄掙扎,喊叫著坦白道:「是我乾的,是我把他殺了!可這都是他的錯!是他不好好管教自己的孩子,是他要當不負責任的父母,是他自己在找死!這種人、這種人!這種人死了也是活該!」
發泄完心中的怨恨,他滿臉憤恨地看向指認自己的少年,卻沒能從對方的臉上看見任何興奮的神色。
分明推理出了自己的殺人手法,分明將這起案件解決,但這人卻始終表現得冷靜平淡,甚至……甚至看向自己的眼神竟然還帶了點悲憫?
長谷川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因為在下一秒,少年將帽檐壓下,不再與他對視,朝著目暮警部的方向走去。
這種漠不關心的態度更讓他難以忍受,長谷川優衝著揭露他罪行的少年大聲喊道:「你懂什麼?你這種人,自以為了不起嗎?難道我會無緣無故把他殺了?是他罪有應得!就是這種家長太多,才會有那麼多麻煩的學生,一個個的都——」
「長谷川先生。」工藤新一打斷他的話,轉過身看向他,「對於人為什麼要殺人的理由,不管你怎麼解釋我都不會懂,就算我能夠理解,也絕對無法接受。」
他像是想要嘆氣,但最終卻只是說道:「你剝奪了一條生命,而他的孩子就在不遠處的影院大廳里。因為一時的憤怒而這樣做,甚至直到現在都不願意悔改,長谷川先生,你真的是一位老師嗎?」
「什麼……」
長谷川優被他一番話說得愣在原地,剛才的滔天怒火也仿佛被潑了一瓢冷水般瞬間熄滅,只能呆呆望著少年的背影失神。
心裡那些陰暗的角落,那些惡毒的念頭,在這個人的面前,好像都無所遁形,又在轉瞬被燒得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