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晚上給我打電話,讓我聯繫分公司那邊,緊急出工作通知,為的就是讓你在離開他之後也有落腳點,也給你時間緩衝。喬奕白,說句不好聽的,我如果是江琛,我壓根不會管你死活。自己都不想好好活著的人別人也沒必要拯救他出來。」
明明之前每天都從酷閱這上班,喬奕白習慣了這種早出晚歸一群人熱鬧的生活,酷閱的員工也都挺好,甚至那個他一開始看不順眼的程野也沒真的為難過他多少。
喬奕白耳邊只有那句「就當你心疼心疼他行嗎」,像是那年老家親爹欠了賭債跑了,後媽要他給村支書的傻閨女當男人,像是那年他跑出老家被同學騙去搞騙,完不成業績天天挨打,像是那年被他們拿走手機微信和女同學聊天,女同學給轉了十萬還要來找他,卻在去車站路上出了車禍腿留了一條長疤,像是初來北京因為一個橋洞和乞丐爭搶被人拿磚頭恐嚇。
正因為之前吃了太多的苦,江琛的愛太多太滿,讓喬奕白在看到光明之際,大瀝的慘痛給了他強大的教訓,讓他明白他這樣的人是見不得光的,是不值得被愛的。
但他還是應了下來,說「我去美國。」
——
沒去美國的這些天裡,喬奕白就一直睡在公司,偶爾會去大瀝那看一眼,待到天明。
沒去美國的這些天裡,江琛就一直睡在酒吧,白天也不去公司,窩在裡面看無聊的電影。
喬奕白去機場那天,只有龍鶴陪著,龍鶴把他送到登機口,給他安排了美國那邊的人對接。
臨登機前,喬奕白沒能看到江琛,不知道是他真的沒來,還是躲了起來沒讓他看見。
直到坐上飛機,駛離北京,往遙遠而陌生的國度,喬奕白才覺得,江琛遇到他真的好苦啊,可他的江琛哥哥本該是最幸福的人。
飛機劃破長空,留下一道淺淺白線。
江琛終於走出了酒吧,開車回到繆斯莊園,窩到臥室里睡了一天一夜。
最後的微信消息停留在發給分公司瓊斯的。
【小孩可能倔了點,但很乖,你好好帶帶。】
第25章
初來美國的時候,喬奕白倒不過來時差,被瓊斯直接擰著耳朵扔去練習室,水土不服,常常是吃了多少,練習不到半小時就吐了。喬奕白還聽不懂英語,去了不僅要培訓表演,瓊斯還給他找了個英語老師抽空補習。好在他還算吃得了苦,最艱難的一陣也比這強多了。
就是晚上睡覺的時候睡不好。
宿舍是四人間,除他之外都不是華人,他一開始因為語言不通和他們溝通不了,時常覺得被冷落。睡不著的時候他就會摸著大瀝給的那塊手錶,想剛來北京和大瀝擠一個出租屋的時候,但絕不再往燒烤攤開業之後想。
冬天的時候他最喜歡圍一條紅圍巾,一刻也不捨得摘。那是那年去孟媽媽家時江琛親手圍到他脖子裡的,藏著一冬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