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恩,我…」他欲言又止,想解釋,但是喉嚨發緊,語言突然變得貧瘠、徒勞。「對不起。」到此刻,他才感同身受,這三個字是多麼蒼白無力。
他這才意識到,傷害南嘉恩的行為對於自己也是毀滅性的。
南嘉恩退後一步,他又用袖子擦拭臉上的眼淚,衣服用料很硬,眼睛被他擦得又紅又腫,嗓音沙啞:「裴司琛,我不會纏著你的。」
他抬起頭,眼裡決絕:「我不會再喜歡你了。」
無論是高中還是現在,南嘉恩都是喜歡他的,一直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裴司琛神情徹底崩了,他明確地感受到一些東西在無聲無息地流失了,還是被自己一手造成的。他僵著身子,面露慘白,似乎渾身上下的血肉都被抽乾了,急促的不安和惶恐遍布他的全身。
他還想挽回,攔住了南嘉恩的去路,幾乎是低聲下氣地說:「這裡很黑,我帶你走。」
而南嘉恩徹底累了,他想找一個地方躲藏,對裴司琛說我要回家了,又說讓我走吧,幾乎是哀求著,倒是像在支撐著自己不倒下。手搭在欄杆上慢慢往樓下走。
在越聞博的世界裡,這些分手橋段他早已習以為常了,但是裴司琛乾乾地站在原地,倒是極其頹然。他走過去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以一副過來人的身份安慰道:「被人甩都是這樣的。」他以為裴司琛只是沒太適應,對於南嘉恩的突然出現打亂了他理性的思考。
但是裴司琛表情十分僵硬,越聞博啊了一聲,使勁推了推:「不是,你怎麼了?」
裴司琛扶開他的手臂,推開門往外走去。那地上還躺著南嘉恩準備送給他的生日蛋糕,原本不規則的形狀被丟下的時候,蛋糕也徹底倒塌了。
那裡插著一個生日卡片,裴司琛認得出來,那是南嘉恩的字跡,上面寫著:生日快樂,萬事順意!
在放刀叉盤子的旁邊還掛著一個小袋子,裡面是南嘉恩攢錢給他買的男士手鍊。那可真是提前準備了很久。他把裴司琛的生日看得格外重要。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會去預定的餐廳吃晚飯,一起吃蛋糕、拆禮物……
裴司琛卑劣地利用了南嘉恩卑微、膽懦、孤僻和缺愛的本性。
在以往的歲月里,他怎麼可能不會感受得到。這個在班級里相當透明的存在,永遠都是低垂著腦袋、佝僂著腰,只會在裴司琛面前才會正起身子,眼裡帶光,甚至露出笑來。
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這個住在別墅區的人,經年都穿著那雙破舊的運動鞋,鞋頭上還破了皮,身上穿著的衣服都不是什麼名牌。在寥寥的聊天記錄里,南嘉恩提到過,他有一個很聰明的弟弟,家裡人都很喜歡他。
他施展這場欺騙,甚至不需要太多成本,只需要賭一賭,他還準備了一些預備的話術,將南嘉恩糊弄過去,但是南嘉恩真的很好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