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琛再次過上了這種焦慮不安的生活,只是相比年輕時焦慮錢和徐妍的身體不一樣,遇到南嘉恩可能會碰上的事情,都會多想到許多危險的層次,到處都找不到人後,時間線會不斷拉長,他常在早上四點就醒來了,這種焦急又難捱的心情南嘉恩怎麼會懂。
在C城還未出發,天氣預報就說Z城有颱風天。那時裴司琛表情就不算太好。
但是他完完全全掩蓋了自己頹然、煩躁、憂慮的一面,那些情緒又變成了畸形的情感——暴戾、憤然、偏執,還有找到南嘉恩那一刻的豁然。
聽到南嘉恩發出微弱的哭音,奇怪的是裴司琛感到很舒心、安然。
為南嘉恩漂泊無定的糟糕心情在這一刻平和起來。
他勾著唇角告訴南嘉恩:「恩恩,已經快要六月了,該回去過夏天了。」
似乎只是認同南嘉恩趕來這個靠海的小地方只是暫時來過一個美好的春天。
海邊的雲,到了天黑的時候還有幾抹顏色各異的餘光。風很溫涼。
陳景良帶著醫生往上走。
他在跟著裴司琛手下工作之前,就已經跟過裴明成,再是集團創始人之一裴長升。
陳景良被丟進裴家的那一刻,就知道和做狗其實沒有什麼不同。他十七歲就跟著裴長升做事,但是做得事情大多是不乾淨,讓裴長升乾淨的西裝沾染不到惡臭的血便是他的職責。
那個時候裴氏集團還沒有因為時政變成如今被整改的模樣。因為心思縝密聰慧,陳景良被裴長升認為是一隻有腦子的好狗。而在一次交手中,裴長升直接將他拉過來擋刀,陳景良垂死而生後,就再次認清一個事實——狗的命十分低賤。
演好一隻狗比安心做狗更難,因為狗的忠誠是演不出來的,那只能以一種偽善的假面匍匐在主人的跟前。
陳景良其實和裴司琛接觸不多,在這一年他才開始在裴司琛手下工作。
常人或許以為裴司琛只是想來集團分一杯好羹,奪取利益,但實則不然,裴司琛對集團的一切都不感興趣,沒有像他伯父裴松的野心勃勃。
裴松是一個狠毒狡猾的人,以陳景良的評價,這人最喜歡倚老賣老,一個讓人以為馬上會躺進棺材板但總死不掉的臭骨頭。他膽子大,即使愚蠢但是敢拼敢沖在前頭,跟隨他的人還不少。
裴司琛便是一個很難外露私人情緒的存在,雖然知道很多,但是從來不做多餘的事情。
他唯一一次失態,陳景良記得是一次剛走出昌耀大樓。那時樓下有一個些許駝背的男人,背著挎包,戴著黑框眼鏡。裴司琛從車上就看到了,沒過幾秒就開門走過去了,他拉住那人的手臂,幾乎是一秒之後,又說著抱歉放下。
不是他。
裴司琛背對著他,肩膀很奇怪地動了動,在那兒站了一小會兒,又很平靜地走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