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那祸害的命在,岂不是自讨苦吃?
却说同样疑云满天的几人纷纷将狐疑的目光投注在面色酷寒的丰俊苍身上,而对此不作解答的丰俊苍却是轻轻拍拍李瑾芸那柔弱的肩膀。
“本王之所不杀,自是有本王的道理,日后你们自会明白。”凝视同她微微颔首点头的李瑾芸的眸子愈发深远的丰俊苍说着却是忽而一顿,刚毅的剑眉微动间不觉唇角陡然闪过一抹邪魅之色,“不过,如果我们再不去城门的话,只怕会错过好戏!”
呃?好戏?
听出了他话中深意的几人眸光陡然一亮,一把将蓝圣衣的隐忧抛之脑后,忙追随他的脚步跳入漆黑幽暗的暗道中。
却说待到丰俊苍一行人率先一步策马赶至城门站上城楼时,激战正酣的两军早已陷入白热化的肉搏战,虽然前世身为特种兵军事训练的各种声势浩大的场面没少经历,但初次见识冷兵器时代的肉搏战的血腥与残酷,任是一向淡然自若的李瑾芸周身的血脉都不禁为之翻腾,甚至每一颗细胞都充满了悲怆的哀鸣。
“王爷,孤狼杀回来了。”
正盯着城门外声势浩大的战况的花宏熙忽而眸光一亮,孤狼打的什么鬼主意?明明处于上风,干嘛那般的落荒而逃?好似后面有龇牙咧嘴的豺狼虎豹追赶一般的极其狼狈。
而被花宏熙那略发惊愕到陡然拔高了的音调陡然拉回神思的李瑾芸忙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却是不由得猛然一窒,紧紧盯着孤狼身后那宛若巨浪翻腾的烟雾而眉头瞬间打成死结,那、那该不会是她作的半成品的地雷吧……
却说犹在李瑾芸左想右想总觉哪里不对时,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隆隆的声响爆裂开来,那近在咫尺,更似五雷轰顶的巨响甚至蔓延整个战场,刹那间,轰鸣声,马鸣声,哀嚎声,求救声,声声凄惨!
原本正杀红了眼的敌我双方皆被惊到抱头鼠窜,不论是姜凯峰咬牙切齿狠狠驱赶走绝不返回战场的士卒,抑或是眼底一片茫然唯有仰天长啸感念天帝显灵的我方将士皆丢盔弃甲停手伫立。
“……王、王爷,这、这就……是您要我们看的好戏?”好半天才终于找回了自己声音的花宏熙抖着唇角带着颤音的喏喏道。
“不过,果然够精彩!”冷冷眯他一眼的丰俊苍深邃幽暗的星眸中陡然闪过一抹暗芒,转而深深的瞥一眼水眸波光流转的李瑾芸,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本王本不该怀疑阿芸话的。”
说着都不觉唇角微僵的丰俊苍自己个儿都被惊到了说,然而,他却是不好说,因着那日李瑾芸特意提及这些只是半成品,他才着人依着她的方法仿做了很多,然后以两倍的量来埋设结果,结果却还真是超乎想象……
“……王爷您还真是物尽其用的说!”将他神色流转间的那抹诡异之色看在眼中的李瑾芸眸光微闪间不禁唇角狠狠抽搐。
而将两人神色交流间的诡异之色看在眼中的花宏熙收敛心神间,不禁满头黑线的摇头苦笑,真不愧是一对阴阳双煞,王妃大人不惜一把毒不分敌我也要先放倒了再说,而王爷大人您更狠,这下估计不止是姜凯峰的兵马被吓到半死不活,只怕就连身处其中的大将军都该耳鸣了吧!
犹在几人的相视凝眉间,正盯着眼前恍悟陡然凝固了的战场而目不转睛的林寒却是忽而眸光微闪。
“糟了,姜凯峰的援军到了……”
援军?随着林寒的视线看去的众人神色陡然一僵,该死!姜凯峰竟然会有援军?
“阿祥随我同去接应祖父与二叔!”深深的瞥一眼眸光森寒的丰俊苍,说着转身便拉着苏志祥一同急急奔走的苏志远却是错过了丰俊苍微微翘起的唇角间那抹一闪而过的幽光。
“阿苍,姜凯峰已然大势已去,虽然是趁胜追击的好时机,但只怕其中有诈……”说着却是被丰俊苍那深邃幽暗的星眸所摄而猛然噤声的李瑾芸眸光微闪,“……还是阿苍早有预谋什么?”
“不,本王虽然高瞻远瞩,但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深知她此间所虑的丰俊苍先是轻轻拍拍柔弱的肩膀,而后方才指给她看,“大哥与三哥是当局者迷,他们根本就没看清那迎风飘扬的乃是御西大将军王翦的旗帜!”
耶?竟然是御西大将军的兵马?
唇角陡然一僵的李瑾芸不禁回眸瞥一眼一旁略发尴尬的垂眸不语的林寒,而被李瑾芸那灼然审视的眸光所摄不禁撇嘴苦笑的林寒则唯有默默垂眸,他、他也是一时情急才没留意的说!
“定是御西大将军得了消息特意赶来解围的。”说着都不觉唇角微扬的李瑾芸淡淡回眸,再瞭望一眼肃穆森然的战场,不禁略发感慨的喟叹长叹,真是想不到她当时只不过是以备不时之需才同香巧与章睿捣鼓出来的试验品,此刻竟然帮他们的大忙。
“我说王爷,王妃啊,那些个好料你们究竟是如何偷运而来的?又是藏在何处?”越想越后怕的花宏熙抖着唇角极为好奇的问。
“你问这些作何?”回眸凉凉瞥他一眼的丰俊苍刚毅的剑眉微挑。
“好奇、好奇,纯属好奇心使然……”怕他吊着胃口不说的花宏熙忙打哈哈,瞪着精亮的眸子满是希冀的注目着他。
然对于他那灼然热切的眸光置若罔闻的丰俊苍寒眸陡然一眯,转身眸光极为深幽的眺望远方天际那抹绚丽旖旎的晚霞,薄唇亲启悠悠淡淡道,“本王以为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耶?有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搪塞人的么?
却说当身披铠甲威风凛凛的御西大将军王翦带着两万骑兵奔袭而至时,没赶上激战的时刻,然却是见识了最为惨烈的战场,以至于虽然没有上阵杀敌,只赶上了打扫战场的西疆将士甚至比较他们上阵杀敌都要来得战战兢兢,只因那分崩离析到尸骨无存的残躯实在是太过令人不忍直视。
而历经血战的苏瑞德招呼王翦一道率兵回营时始终缄默无言,甚至端坐在大营中的躺椅上被花宏熙上下其手都始终一言不发。
“祖父该不会伤着哪里了吧?”担忧的目光上下左右打量不够的苏志祥纠结着眉头狐疑的瞥一眼查体后正忙着把脉的花宏熙。
“没有内伤,五脏皆安,脉象上问题不大。”缓缓收回把脉的手,深深的瞥一眼蹲在苏瑞德身旁满是担忧之色的李瑾芸,在仰头抬眸瞄一眼漠然冷肃的丰俊苍,唇角微僵间方才接着道,“只是有些心动过速而已!”
咦?那是什么?
被他那不清不楚的解释迷惑到满头雾水的几人纷纷瞪向他,而深谙其深意的李瑾芸不禁顿时神色一松,瞪一眼正同她古怪的眨眼的花宏熙,缓缓起身同几人苦笑凝眉。
“外公估计是被刚刚那、那声音惊着了……”
“……那究竟是什么?”浑浊深沉的眸子中满是凝重之色的王翦瞥一眼负手而立的丰俊苍,再垂眸瞧一眼双目无神的苏瑞德。
虽然他当时尚还相隔几里,但那过于震撼的爆裂声还是将他们的战马惊到纷纷高高抬起前蹄的一个急停,因着这突来的变故,甚至都有不少兵卒摔下马去险些爬都爬不起来……
深深的瞥一眼眸光微闪间愈发凝重的李瑾芸,上前一步大手一扬请他上座的丰俊苍语气极为平和的正色道,“那不过是本王新研制的秘密武器,初次试用而已……”
“王爷果然不愧是天纵奇才啊……”缕着胡须在椅子上落座的王翦略发感概的赞叹道。
而一旁略知内情的几人不禁满头黑线,尤其唇角都险些勾到眉梢上去的花宏熙暗自腹诽,真是说谎不打草稿,睁眼说瞎话竟然还说比真话都真,真是叫他自愧不如啊!
然不若花宏熙心思流转间的感慨万千,深谙其深意的李瑾芸眸光微闪间不禁唇角微扬,她的秘密的确不宜公诸于世,否则纵然不被愚昧的百姓焚火烧之,便是被当做妖魔鬼怪除之!
在苏志远与苏志祥的扶持下将外公安置在床榻上的李瑾芸正欲同花宏熙叮嘱什么,然耳畔却是盎然传来了花神火急火燎的声音。
天后,天后,李佩瑶被人救走了!
耶?怎么回事?那种地方,谁人能去救她?——况且花宏熙曾信誓旦旦的直言,天毒魔水的毒解药又岂是那么好、好寻的?
正寻思着却是忽而神色一僵的李瑾芸猛然一窒,该死!往常时候,要找解药或许真的很难,但眼下来说,那解药分明就是垂手可得!
“王妃?”却说刚刚再次检查一番后正欲直起腰来的花宏熙被李瑾芸那阴恻恻的眸光所摄不禁浑身陡然一个激灵闪过,忙纠结着眉头小心翼翼的问,“可是哪里不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