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褪去,曲琏端坐在剑身上,好奇地看着身边的云彩。对于一个经常坐飞机的人,其实飞行不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可坐在飞机中飞行和自己飞绝对是两回事,否则为什么还会有人喜欢玩滑翔翼呢。而这样飞到云端之上,身边的云朵轻轻飘过,仿佛手一碰就能抓到一朵棉花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有。
这么想着,曲琏就真的伸出手去抚摸身边飘着一朵云,然而手却穿过了云彩,只留下了湿漉漉的触感。
“原来云真的是小水滴凝聚起来的,看起来软绵绵像棉花一样,谁知道却什么都碰不到。”曲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遗憾。
耳边仿佛响起了燕长戈低沉的笑声,曲琏伸手拍了下剑身,口中道:“驾!”
“岑——”长戈长吟一声,突然翻转过来。
而此刻曲琏突然又感到了地球引力,一下子从剑身上掉了下来,失重的感觉让他的肾上腺激素突然冲到脑顶,心脏发狂地跳动起来,仿佛要将整个胸膛炸开一般剧烈地跳动着。他听不到除了风声以外任何的声音,眼前所有的景物全都急速地倒转着。
曲琏曾经玩过蹦极,当时吓得不行,现在尽管心跳的厉害,却完全不觉得害怕,只有一种无比的刺激感。
果然就在他即将落入不知道是哪里的海中时,自己又落在长戈身上,而令人惊奇的是,明明是一柄坚硬无比的剑,他躺上去的瞬间,居然有一种软绵绵的感觉,仿佛躺在了棉花堆上。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堆软软的云彩上,而长戈不知所踪。
曲琏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就只这闭眼睁眼的瞬间,那团云朵便消失了,他还是躺在长戈的剑身上,剑身虽然坚硬,但不知为何却透着一股暖意。
曲琏坐在长戈身上笑了。
仿佛要带曲琏玩个够一般,长戈飞得特别快,还使用了障眼法让别人看不到他们。他们飞到热带雨林,曲琏偷偷摘下一片叶子放在怀中留作纪念。
他们飞到大海的深处,看着一条鲸鱼从海中浮起喷水,海豚在它身边跳跃。长戈飞得很低,曲琏伸出手来摸了摸一条似乎能够感受到他的海豚,那条海豚乖乖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在无人的海上发出快乐的叫声。海鸟在空中盘旋,寻找着机会捕猎,曲琏小心地从它们身边飞过,不去扰乱大自然的法则。
他们到了世界上最高的珠穆朗玛峰上,在白雪皑皑的山顶上留下曲琏和燕长戈的名字,虽然风很快就会吹散这两个名字。
他们飞到高空中,与飞机并肩飞行,曲琏看到一个窗口有人在睡觉,便上去轻轻敲了几下窗户,坏心地将人敲醒,睁开眼却只看到飞机外的云朵。
曲琏也不知道他们到底飞了多久,只知道累了后他就躺在长戈身上睡觉,睡醒的时候,他已经回到车中,躺在车后座上,枕着燕长戈的大腿。
“醒了?”燕长戈微微一笑,眼中深藏着浓浓的情意。
“嗯,刚才有点累了。”曲琏看着燕长戈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爬起来,规规矩矩地坐在燕长戈身边。
“那就回家吧,”燕长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们还没在新房洞房呢。”
“诶!”见燕长戈要下车去驾驶座,曲琏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衣袖。
“怎么了?”燕长戈回头看他,“不想回去?”
“有点,”曲琏点点头道,“回去之后肯定会被问东问西,我现在就想咱们两个人。”
“可是我想双修了,怎么办呢?”燕长戈凑过去,蹭了蹭曲琏的鼻尖,“大部分剑除了战斗的时候,一般都是安静地待在剑鞘里的,我倒是一直在外面,好可怜。”
曲琏一听“剑鞘”二字便恨恨地咬了一口燕长戈的鼻子,咬牙道:“那你入鞘的时候倒是老老实实待着啊,老往出弹怎么回事?”
“因为你一直在说太大了不行出去不是吗?”燕长戈一把搂住曲琏的腰,手掌在他的剑鞘上来回抚摸,“我一向听你的话,怎么舍得你难受呢?”
曲琏脸红了一下,抓住燕长戈的衣服道:“你学坏了,最开始那个正人君子哪儿去了?”
“那都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的是正人君子。”燕长戈将剑鞘放倒在车后座上,“我两千两百年来杀敌无数,煞气缠身,可以说是天下第一邪兵,哪里是正人君子呢?”
“你是,”曲琏搂住燕长戈的脖子,轻声道,“你明明可以选择煞气成魔,却选择了一条更难走的路。从你选择慢慢修功德修炼那一刻起,你就是个正人君子。在我眼中,你一直都是我讨厌的滥好人。”
“原来你一直是这么看我的。”燕长戈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
为什么会喜欢曲琏呢?大概曲琏自己都总是在怀疑这件事,认为燕长戈只是因为曲琏是第一个对他表示好看的人,便因为责任感而与曲琏在一起了。
可是燕长戈这样随心的人,怎么会因为这么肤浅的理由去喜欢一个人呢?
“透过煞气看到真正的我的人,只有你一个。”进入剑鞘时,燕长戈柔声道。
所以当所有人都为燕长戈的煞气所惧时,只有曲琏能够勇敢地靠近他,喜欢他,没有因为煞气而止住他前进的脚步。
真正了解长戈剑本质的,只有他的剑鞘。
作者有话要说:燕长戈:曲琏才是真正了解我的人,我爱他
曲琏:燕长戈是最正直无私的剑,我爱他
滤镜:虽然我一直是个无形的道具,但其实我每一章都在
燕长戈:……
曲琏:……
第63章 归鞘(十)
燕长戈与曲琏就这样没羞没臊地过了18天婚假, 其行径令人发指,每天早晨起来都看见他们两个的手铐在一起的曲家人,两人三只手过日子的曲家人表示简直没眼看,麻烦你们还是赶快度蜜月去吧,不用保护我们了, 你们在对我们的伤害更大好么!
然而燕长戈却表示, 案件还在审理中, 谁知道那些人还有没有潜藏的势力没有被揪出来。咱们曲家已经经不起任何一次伤害了,我们一家人一个都不能出事。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又怎么能离开曲家。虽然蜜月重要,可是他和曲琏还年轻, 未来有无数机会去度蜜月,不急在这一刻。
一口一个“咱们曲家”“我们一家人”,说得曲峰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了,燕长戈每一句话都在刺激着他最近越来越脆弱的神经。
于是在曲家人(特指曲峰)不得不忍受着两人若无旁人的虐狗行为, 还不得不发自内心感谢燕长戈微他们做出的牺牲, 并且在心中暗自琢磨哪里比较好玩, 等没事之后,给他们定个豪华旅游套餐什么的。
至于其他人,大伯母虽然略有不适,但却很开心。燕长戈和曲琏的种种举动虽然虐狗,让她这样上年纪的人忍不住眼热,但能够看出来他们的感情是真挚的,不是现在年轻人比较喜欢的一种表演式的爱情。他们这样阅历丰富的人,感情是真是假一眼就能看出来,而燕长戈与曲琏一举一动中都透着对彼此深深的喜爱,简单的对话眼神中都有着浓浓情意,就算没有手上那对手环,两人的日常相处都相当辣眼睛。虽然被伤害到,但大伯母还是真心祝福他们。
曲锐则是被他们闪得眼睛都要瞎了,觉得自己过去谈过的几次恋爱都白谈了。他手掌搭着曲徽的肩膀,皱眉道:“大哥,我记得你认亲之前跟他们住过一段时间,那会儿他们也这样吗?”
曲徽面无表情道:“并不。”
曲锐点点头,一脸欣慰地说:“我就说么,肯定是燕长戈这个心机深沉的故意表现给咱们看的。”
曲徽用“醒醒吧”的口气对曲锐说道:“现在有长辈在场,他们已经很收敛了。当初在他们家的时候,我无时无刻不希望戳瞎自己的双眼,现在这样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