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着粗气,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将她紧紧纳入怀中,哑声在她耳边道:“阿禾,你等我……等我回来。不许……不许在我不在的时候嫁了别人!”
后头的话听在赵敏禾耳中有些莫名其妙,但她并未多想,只以为他是临别在即才分外不舍,说话也无所顾忌起来。
她从被子里头挣出双手,环上他的后背。
二人静静相拥。
许久之后,韶亓箫才放开了她,将她扶好躺下,又细细为她掖好被子道:“你睡吧,我该走了。”
赵敏禾正要点头,却突然想起一事了,一时又拉住他的手道:“阿煦明日也会跟着我大哥一起去晋州。听我大哥说,他上前线的时候会把阿煦托在我四哥身边。但我四哥是陛下的亲卫,平日当值的时候不会少。我看阿煦似乎对边关战事满腹热血,怕他冲动之下……到时若你们在一个地方,能帮着多看着阿煦一些吗?”
这事挺小,韶亓箫自然不在话下,但他有些惊讶。“他这么小,就要随军同去?”
赵敏禾嗔他一眼,道:“要说小,八殿下虽说比阿煦大一岁,但他俩一个月份大一个月份小,实际只差了三四个月而已。陛下都能狠心带着八殿下去了,更何况我大哥那样一心盼着阿煦成才的。”
韶亓箫默了默。
他前世与忠勇伯府走得不近,已不记得前世时赵煦是否随父上阵的事宜了。但据他认识的赵攸瀚,的确是个做得出这样事的人。所以前世赵煦极有可能也是一起去了的。
反倒他八弟韶亓荿那里……
前世到今生,这回边关战事上,他能记得的人里只有三个人是有变化的——一是没在两年前死去的陆铭;二是陆崇,前世他因陆铭之死伤心伤身,身体衰败到根本无法帅军出征,因而承元帝当时仅封了陆崇太尉之职,留在京中总领大军和军需调度事宜;第三则是韶亓荿,承元帝念他年纪小,便留他在京中安然度日。
这一世,承元帝本也是不想带上韶亓荿的,但他却自己跑去寻了承元帝,死皮赖脸地闹着非要跟着一起去。承元帝生气,他也梗着脖子不退缩。最后在答应了承元帝一大框到军中的规矩和要求以后,才获得了随扈的资格。
不过,韶亓荿到底和赵煦是不同的。
光是身份的差异,就注定了两人的“吃苦”都不是同一个层次的。再说,即使承元帝在后方,也不能就此保证完全没有丝毫的危险。要是北翟飞蛾扑火来个刺杀什么的,一旦情况混乱,二人放在一起那众人优先保护的必是韶亓荿的安全。
所以,赵敏禾担心赵煦的安危,韶亓箫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他反握了她的手,保证道:“若我知道他在,即使你不说,我也会照顾他一些的。你安心待在京中,别胡思乱想。”
赵敏禾又道:“也别太娇惯他,大哥将阿煦带去军中,也是希望他能有一番体悟,可不是去享福的。”
韶亓箫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失笑道:“好,我会把握好分寸。”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韶亓箫才催促她道:“快睡,否则我回去晚了,宫门该下钥了。”
其实他身上有承元帝特赐的宫禁玉牌,并不怕宫门下钥的,只是他再待下去,恐怕就会离不开了。为了他与她的未来,还是悠着点儿吧。
见赵敏禾乖乖闭了眼,韶亓箫不再多留,轻手轻脚往菱花窗边行去,见到窗闩想到他出去后这窗户就关不上了,他又转身出了内室,从门口出去了。
两声轻轻的吱呀声从外边儿的小厅方向传来,赵敏禾又睁开了眼睛,照旧静静等了片刻,外头一直没有动静,她便确定他已悄无声息潜出去了。这才安心睡了,很快便陷入了梦乡。
大兴宫,明光殿。
内侍总管冯立人得了北宫门处传来的消息,躬身快步进来,与正在和陆崇等众位大将连夜商讨制敌之计的承元帝耳语道:“陛下,七殿下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