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棺的机关触口在底部,我们原本就只差一步了——看来,是老祖宗不想让我们轻松拿到仕女玉雕,又多设了一重障碍。”
是啊!
一入墓室,墨九看见船棺时心里大概还是有数的。墨家古籍上曾有记载,这种棺材,一般会把机关设在棺材的底部。而且,在他们挪棺之后的发现,也确实证明她的想法是正确的。
可……刮风什么鬼?
从来没有在墓室遇见过刮大风,墨九有一种见鬼的感觉。乔占平似乎也不肯相信,与她先前一样,也对铁棺和石台研究了片刻。
结果一样,他也失望了。
“……棋差一步了!”
墨九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在脑子里搜索记忆。
可墓室就只有这么大,不论他们怎么找,都再也寻不到半点异常。
如果这个墓不是八卦墓,她几乎都要以为棺材原本就没有机关,不可能再打开了——毕竟人一下葬,棺材一合,就没有人想过有朝一日还要翻开盖儿来瞅瞅。
可八卦墓本来就是墨家祖先留下的考题,必然是可以打算的——要不然,又怎么拿到仕女玉雕?
对着这一口无法切割的铁棺,墨九突然觉得有点冷,有点烦。
“王八蛋!”她不知道在骂谁——
“钜子。”墨妄含笑上前,“我们入墓已有三个时辰,若不然,先回去休整一下,再想办法?”
他是最见不得墨九为难的人,任何时候,他总会很快发现墨九的情绪,并且用最快的时间尽可能地为她分忧。
墨九感激地回头,勉强定了定心神。
“也好!”
开幕不顺,事到临头又出了岔子,众人一改先前雄心勃勃的精神头儿,个个都有些颓废。
待鱼贯走出墓道时,天儿已经亮了。
与墓室伸手不见五指的光线相比,外面的景色让他们有一种从地狱回到人间的舒爽……
吁!
众人长长松口气,很快放下了包袱。
毕竟能活着上来,已是幸事。
墨九没有看任何人,理了理衣领口,一个字都没有说,就迈步从千连洞出去了。那一张凝重的面孔,让她的样子看上去比往常更为严肃。
弟子们见状,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儿,三三两两打着哈哈去吃早饭,谁也不敢去招惹这个时候的墨九。
钜子就是钜子。
玩笑时和她说什么都可以。
可一旦真惹得她生气发火,后果可不美妙。
人群中,萧长嗣的轮椅久久未动。
他看着墨九远去的背影,毡帽下的面孔,几乎没有情绪,也再没有在墓室里的幽默与玩笑,顿了一下,只吩咐击西。
“一碗白米粥,不加糖。”
“额!”击西漂亮的脸蛋儿上,满是愧意,“是……掌柜的,昨儿是放错了调料。”
“盐也不要。”
“那凉茶呢?”闯北比击西懂事儿,也瞄一眼墨九离去的方向,“要不要给钜子做一壶拿去?”
轮椅缓缓推动,萧长嗣却没有回答。
好一会儿,在清幽的晨风中,才传来他轻轻的“嗯”声。
众人的早饭都是在膳食厅吃的,墨九却没有去——她好久没有去瞧织娘了,今儿也不晓得哪股神经抽了,回房换了一身衣服,她连澡都没有洗,就钻入了织娘居住的“织苑”。
还未入织娘的门儿,里面就传来小孩儿“咿咿呀呀”的童稚声音。
这是宋骜与彭欣的儿子——小虫儿。
小虫儿还没有大名,那一场与珒国的战争后,他也没有来得及见他的亲爹,宋骜就失踪了。
自打彭欣北上阴山“寻夫”之后,这小子就被寄养在了织娘的织苑里。织娘终日闲着,把孩子放在这里,对她来说多了一个寄托,也能打发一下山上无聊的时间。而且,彭欣放心,墨九也就更放心。
“小虫儿,干娘来了。”
撩了帘子进去,墨九换上一副笑脸。
小虫儿看到她,肉嘟嘟的小脸儿转过来,咧着小嘴巴笑,一串口涎顺着嘴角就滴了下来。
“瞧你,羞死了!还流口水——”墨九笑着,伸手就去戳小虫儿红扑扑的小嘴巴。
可她的手指还没有落到小家伙的身上,就被织娘拍了一下,还挨了一记冷眼。
“洗手了没有?!”
墨九尴尬地收回手,从她娘略带责怪的目光中,有些后悔自己的失态。
也不晓得是八卦墓的失利让她心烦了,还是萧长嗣的出现……或者说墓室里莫名其妙的吻和接触,触动了她的心弦。从头到尾,她的情绪都是浮动的,处于一种极端焦灼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