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讲!”辜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哪像一个刚刚在阵前输给他们的敌人?
这和气的样子,根本就像多年的老友。
墨九盯住她的眼,恍惚一下,竟有一种怪异的错觉。
这根本还是辜二,是曾经那个与他们要好的辜二,不是哈拉和林引兵来杀的辜二。
然,现实残酷。
他们终究避不开真实。
吁!她吸口气,尽管平静着语气,淡声相问。
“云南苗寨胭脂井下,可是八卦墓?”
“是。”辜二回答得很干脆,不带丝毫犹豫,末了还附赠一句,“兑墓。”
等了这么久终于得到辜二肯定的答复,哪怕心里早就已经确定了那个是八卦墓,墨九还是有一些小激动。
她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了扶手,声音沉重了几分。
“那你既然开得了兑墓,可是那个识得阿拉伯数字的人?”
“嗯?”辜二明显一怔。
阿拉伯数字这个词,他似乎没有听过,眉心微微一拧。
“何谓阿拉伯数字?”
高高悬起的心,再一次重重往下坠。
对这样的结果,墨九有些泄气。就好像一个饥渴许久的旅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口水井,刚刚要喝,却发现井水有毒,根本就喝不得。从希望到失望,比从来没有希望的心情还要来得糟糕。想了这么久,寻了这么久,一直找不到那个神秘高人,这让墨九从开始的急切变得有些抓狂。
“那你如何开得兑墓?”
“九姑娘难道不知?”辜二反问一句,看她大眼珠子瞪来,又抿了抿嘴,眼皮垂了下去,避开了她的目光,“我是无意闯入苗寨,开得胭脂井,引发兑墓机关的……如何开墓,其实我并不懂。只是凑巧打开了它……”
“凑巧?”墨九呵呵冷笑一声,斜着眼睛讽刺,“那你可有凑巧拿到兑墓的仕女玉雕?”
“有。”辜二居然直接承认了,还回答得相当坦然,“可我不能给你。”
唇角一勾,墨九笑容满带讥诮,“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我想……我们会有办法让你交出来。”
辜二依旧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棺材板表情,似乎对于墨九的威胁并不在意,一个字都不吭。
这个时候,沉默了许久的萧乾,却突然说话了。
“你和谢家什么关系?”
为了佐证自己这句话,他将那块谢家的传家宝玉——用篆字写着“谢”字的玉佩丢到了辜二的面前。
玉佩砰一声落地!
想到这老古董的价值,墨九瞧得心肝都抽疼了。
……好在,它竟然没有碎,在地上泛着湿润的光芒。
辜二慢慢把它拣起来,徐徐纳入掌心,抬头望了萧乾一眼,紧紧地,紧紧地捏着,力道大得他手背上的青筋都一条条地暴露了出来。
事情很明白了。这块玉佩果然是他掉落在胭脂井的。
也就是说,他肯定是谢家的人了。
墨九心里一叹,那本不该有的期待感,又少了一分。
“我想知道,你是谢丙生吗?”
她小声问着,双眸带了一点灵异似的探索,可辜二却没有理会她。
他一双眼睛锐利地盯着萧乾,不冷不热地问:“你想知道什么?”
这两个人男人的对话,让墨九很抓狂。
他俩之间好像不需要前提引导,就知道彼此要做什么,这让她这个观众很难做——
果然,萧乾不意外他的反问,淡淡抿一下唇,“你是谁?”
辜二麻木脸:“我猜,你已经猜到了。”
萧乾脸上也没有表情,“我想让你亲自证实我的猜测。”
深眸扫他,辜二沉默。
没有人说话,大殿再次沉浸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这一次,仿佛等待了一个更长的时间,才听到辜二的声音。
幽幽的,轻轻的,带了一丝淡淡的叹息。
“当年梨觞酒一壶,醉去人间多少事!”
萧乾身子微微一震,目光定在他的脸上,“你果然是阮家后人?”
“是。我是阮氏的后人。”辜二苦笑,“当然,也是谢家的后人。”
说到这里,他似乎为了给墨九解释,稍顿片刻,唇角便勾出一抹涩涩的无奈,“萧家以为阮氏早已后续无人,孰不知我曾祖正是阮家幺子。当年幸免于难,虽隐姓埋名,流落于市井,也不敢以酿酒为业,却丝毫不敢忘却萧家欺杀灭门之仇。”
酿酒?灭门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