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冰清有点惊讶,这是她没有料到的。她凝神给自己号脉片刻,脸色一沉。
“怎么了?”沈安紧张道。
姚冰清勉强笑了笑:“……我还有半天时间。”
沈安脑子里嗡的一声,混混沌沌地道:“什么意思?”
姚冰清叹了口气,有点伤感地看着他:“半天。”
沈安愣了片刻,突然站起来,一句话不说转身就往屋外走。
“沈安!”姚冰清叫他:“你去哪儿?”
“去请大夫,你自己给自己号脉肯定不准,我去请个大夫来,去请大夫,请大夫……”沈安嘟嘟囔囔地道,也不知道是说给姚冰清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姚冰清无奈地道:“要死的人是我呀,难道还要我来安慰你吗?”
沈安愣在了原地。
“你坐下,我还有重要的事说。”姚冰清道。沈安恍恍惚惚地坐下了。
“我听其他的刺客说起才知道,无极教门人纹身的颜料里掺了嗅敏黄胡蜂的蜂浆,会散发出特殊的气味,就算躲在水底或者往身上抹大蒜汁,胡蜂也能找到。所以你得把手上的纹身弄掉,不然不管逃到哪里都还是会被无极教找到的。”姚冰清见沈安没反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在听吗?”
“啊……刺客……”沈安喃喃道:“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那些刺客身上也许有解药呢,我去找他们……”沈安站起来又要往外走。姚冰清拉住了他的手:“你冷静一点……我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但解药与毒/药是相伴而生的,这毒的解药是一种树蛙,几百年前就灭绝了,所以,无可解。”
良久,沈安才点了点头。
姚冰清叹了口气,拉着沈安再次让他坐下:“我刚才说的纹身的事你听见没有?”
“……什么纹身?”
“你手臂上的纹身,”姚冰清撩开沈安的袖子,指着他小臂上的纹身:“就这个,胡蜂能闻到,你得把它弄掉,不然无极教的人总能找到你们。”
“嗯。”沈安低着头应了一声。他觉得自己应该大吼,应该痛哭才对,但心口上就像堵了什么东西似的,好像身边的一切都似真似幻,除了堵得难受,能感觉到的就只有精疲力竭。
沈长老昨天还坐在这屋里跟大家谈笑风生,现在却永远也见不到了,比起伤心,他更多是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一切都是一场梦;今早黑衣刺客从房顶上偷袭,沈安先是怒火中烧,而后发现这刺客竟是姚冰清,愤怒就变成了错愕和震惊,还有被背叛的委屈和恼怒,再之后就是刚刚听到姚冰清所中之毒没有解药的慌乱,到了现在,这么多情绪起起落落从他心里经过,他好像已经完全失去感觉了,心中只剩下堵和累。
“沈安,”姚冰清叫他,露出了一个明媚的含泪的微笑:“去年约好的陪我逛街,结果你却提前走了。最后这一点时间……你能再陪我逛一次街吗?”
沈安听到自己说了一句:“好的。”恍恍惚惚地扶起姚冰清,往客栈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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