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祁攸闻言,竟是笑了,“我只不过是将他关着,你都已经如此火大,我若是把他伤了,你是否就要和我拼命了?”
“拼命倒不至于,但我会帮他讨回公道。”君清夜道。
“你对他这么好,却也捞不到一丝好处。”君祁攸敛起了笑意,“你问问他,他是否会因为你的行为而感动?”
说着,他视线一转,落在了贺兰尧身上。
贺兰尧已经静默了许久,眼见君祁攸投来目光,便也朝他笑了笑。
笑中带着一丝寒冷。
他正欲开口,君清夜却抢先一步说话了,“我知道他不会感动!他的铁石心肠我又不是没有领教过,除了小羽,不会再有人能获得他的青睐,这些我都晓得,可那又如何?我救他又不是为了要他感动,也不需要他回报什么。”
贺兰尧闻言,望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算是默认了。
“我忽然有些怀疑你我不是亲兄弟了。”君祁攸垂下了眸子,语气中似有无奈,“以前,我觉得我们很像,同样的潇洒恣意,同样的傲慢不羁,但是现在,你跟我愈来愈不像了,我还是与从前一样,没有多大变化,你的变化却太大的,让我有些适应不过来。”
君清夜一怔,“我怎么就变化大了?”
“以前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从不为情所困,真是要多洒脱有多洒脱。以前你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有收藏美人肢体的怪癖,可谓变态。现在你看看你像什么样?有多颓废?我以为,以你的性格,对待喜欢的东西,应该是掠夺,自己得不到,也绝不会让给他人,可我着实没想到,你会如此无私,不图回报,像个忠诚的护花使者。”
君祁攸此话一出,让君清夜顿时语塞。
忠诚而不图回报的护花使者……
似乎……
是有点儿像呢。
他从前也没想过自己会如此高尚的。
他不是不想得到,只是不忍伤害。
“反正话我是放在这儿了。”君清夜回过神后,道,“要么你将小十放了,要么我们就这么耗着吧,我是闲人,而你是个忙人,你的时间比我珍贵,你耗不过我的。”
“既然你都发现了,我就没想继续跟你耗。”君祁攸说着,站起了身,抬步走到桌边,将桌子上摊开的十六凤图一收,随即道:“开门吧。”
“这么快就想通了要放人?”君清夜见君祁攸说得轻松,不禁有些狐疑,“你该不会又耍什么花招吧?论阴险,我自认为是比不上你的。”
“这么信不过我?”君祁攸呵呵一笑,“我这心里,的确是不想放人,但是没办法,为兄不想因为外人再跟二弟你起争执了,从小到大,你我有矛盾,哪次不是你赢?作为大哥我自认倒霉,事事都要让你,这次也是一样,与其到最后又闹得太过僵硬,倒不如遂了你的意。”
君清夜:“……”
话说到这个份上,的确是没什么好值得人怀疑的了。
于是乎,君清夜将铁门的锁打开了。
君祁攸同贺兰尧一起走了出来。
“劳烦大哥将我们二人送出宅子。”君清夜悠悠道。
君祁攸笑而不语。
君清夜果然还是怕他会耍赖。
三人同行出了宅子,君祁攸一路上都颇为安分,直到走出了地下黑市,他才止了步。
“我这人虽然狡诈,但还是讲信用的,说好放人就放人。”君祁攸道,“二弟不要总是将我想得太小人。”
“你难道不是小人?别谦虚了。”君清夜瞥了他一眼,“你若不是小人,为何找到小十要刻意隐瞒?看我和小羽焦头烂额的模样,你也不觉得有愧疚,还有,你抢了十六凤图这事儿,也是小人行径,是小人,便要勇于承认。”
“十六凤图原本也不是贺兰兄的,而是他盗取的,他是盗的,我是抢到,我们用的手段都不光彩,既然如此,你也别来指责我。”君祁攸淡淡道,“兵不厌诈么,只怪贺兰兄自己倒霉,要坠下山崖,也就给了我可趁之机。”
“你……”君清夜听着他的话,又有些恼火了,“你抢到了就抢到了,你嘚瑟什么?若不是小十为了救小羽落下山崖昏迷了,你哪有本事抢到?再说了,给你抢到了,你也解不开玄机。”
“一有精神就想跟我吵架?”君祁攸唇角轻扬,“你想怎么数落为兄,随你,反正气的是你,不是我。”
君清夜被噎了一下。
是了,君祁攸脸皮比他还厚,若是吵起来,被气的只会是自己。
君清夜懒得再与君祁攸搭话,转过头看贺兰尧,“小十,十六凤图……”
“我找到凤图,是我的运气好,凤图被抢,是我的运气不好,运气这个东西,原本就时有时无,没什么好抱怨的。”贺兰尧轻描淡写道,“以我现在这副身中迷药的身躯,抢回也是没有胜算,你不必再骂他,多费口舌也不能改变什么。”
君清夜:“……”
不错,再怎么贬损君祁攸,也是徒劳的。
“不过,有一句话,我希望君楼主能记住。”贺兰尧说着,转过了头,笑望君祁攸,“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多谢贺兰兄的提醒。”君祁攸礼貌性地回了一句,“恕不远送。”
贺兰尧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转身便要离开。
“且慢!”身后又响起君祁攸的声音。
“又怎么了?”君清夜回过头,面上的神情已经有些不满。
“放心,我没反悔,也不是要耍花招。”君祁攸笑得友好,“二弟啊,我若是没记错的话,贺兰兄失踪后,小羽似乎请女帝发布了一道悬赏令?悬赏令上说,找到贺兰兄的,赏银多少来着?”
君清夜:“……”
这厮竟还想着捞一把赏金!
果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了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