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还当我是你的小姐,就听我的。”
苏惊羽不容海棠反驳,便扯着她走了出去。
二人身后,贺兰尧望着海棠的背影,若有所思。
“贺兰兄,在想什么?”身后响起君祁攸的声音。
贺兰尧淡淡道:“在想,该不该让外人进家门。”
君祁攸自然是没听明白,“贺兰兄此话何意?莫非你看小羽这个丫鬟不顺眼?”
“我懒得解释。”贺兰尧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迈着步子离开了。
他可没忘记月光神棍的话。
莫放外人进家门。
即使这海棠是小羽毛曾经最信任的丫鬟,如今也是外人了。
……
三人回到了绸缎庄,苏惊羽当即喊来了公子钰来给海棠诊断。
而公子钰的手搭上海棠脉搏的那一瞬间,神色微变。
苏惊羽见他脸色不对劲,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诊出来了?”
公子钰道:“海棠姑娘若是不介意,能否告诉我,你浑身上下可有地方长出斑?”
海棠怔了怔,道:“有,就在腹部,这两天冒出了一块淡斑,虽然不太明显,但我沐浴的时候还是发现了。”
公子钰闻言,望向了贺兰尧。
早在公子钰问海棠身上是否长斑时,贺兰尧便猜到了一种可能性,此刻也得到了证实。
他转头朝苏惊羽道:“是美人煞。”
苏惊羽惊诧,“美人煞?!”
美人煞,她记忆中最可怕,最残忍的一种毒。
她与阿尧曾经都尝过美人煞的滋味了,自然知道美人煞有多棘手。
公子钰道:“美人煞的解药是什么,我想殿下与王妃都应该很清楚。”
除冰山青莲之外,根本无药可解。
“小姐,美人煞是什么东西?”海棠望向苏惊羽,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我明白了,果然还是无药可治的,多谢小姐为我费心了,既然没办法,海棠也就不强求了,海棠只想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公子钰坦诚道:“美人煞毒发的过程一共需要十个月,若是你能忍受毒发时的折磨,挨过十个月是可以的,或者我能再琢磨些续命的办法,若是你意志力不够坚强,忍受不了毒发,那我劝你早做打算。”
早做打算的意思自然是——准备后事。
海棠垂下眼,道:“多谢,我晓得了,也就说,我还有些日子可活,那么仅剩的这些日子,我想陪伴在小姐身边,买不到西域的火药,我也没法子找到那个下毒之人与他来个玉石俱焚,说来说去,还是怪我自己没用。”
苏惊羽这会儿也不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徒增伤感,只道:“暂时还死不了,日子就先过着吧,兴许什么时候就能有转机了。”
海棠轻轻‘嗯’了一声。
……
夜幕降临。
香气四溢的厨房内还亮着烛火,一身杏色纱裙的女子站在一个小炖锅前,双手正拆着一个药包。
拆到一半时,她的目光中浮现些许挣扎,但只是一瞬,之后她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将拆开的药包倒入炖着鸡汤的锅里。
她并未注意到,窗子外一闪而逝的红影。
君清夜白日不在极乐楼,傍晚回去时才听下人说苏惊羽来过,便不开心了。
为何又跟小羽他们错过了?他去问君祁攸苏惊羽到极乐楼的目的,君祁攸恰好在忙着看账本,便没有理会他,君清夜心中自然是不爽,便决定自己来问。
说不定有什么能帮到小羽的呢。
远远地看见厨房亮着烛火,似乎是有人在炖汤,他刚好有些饿,便想着来捞点儿什么东西吃。
但他没有想到,隔着几尺的距离,他看见厨房里的人拆了一包什么药,还犹豫了片刻才丢进锅中,看起来像极了小人行径。
好奇心使得了君清夜又在暗处偷看了一会儿,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厨房里那女子没安什么好心。
这是小十小羽的地盘,可不是随便什么鸡鸣狗盗之辈就能混进来的,再看那女子也并未蒙面,倒像是可以在庄子里自由活动的人。
兴许是自己想多了?那药也不一定就是害人用的……
不管怎样,还是该去证实一下。
于是乎,当厨房里的人端着鸡汤要出门时,还未跨出门槛,便被君清夜的身躯给挡住了。
那女子吓了一跳,抬眸望着君清夜,觉得有些面熟,仔细想了想,道:“您是君公子?”
君清夜挑眉,“你认得我?”
“见过寥寥几回,您是我家小姐的朋友,像您这样的人物,记不住我这种小人物也是正常的。”对面的女子冲他笑了笑,“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海棠。”
“小羽的贴身丫鬟?我倒是真没什么印象。”君清夜说着,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鸡汤,“你刚才在这汤里放了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