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段柏章是在演戲,但談桐心裡還是陣陣發緊。
段柏章的演技太好了,好到她快要懷疑這才是他的真實性格,惡劣、霸道、不顧一切,在她面前的溫柔儒雅才是他扮演出來的形象。
俞鎮宗握槍的手一顫,垂下少許,反問道:「段老師怎麼就這麼確定,我是要錢呢?」
段柏章聲調一揚,竟有幾分惟妙惟肖的浪蕩,他搖頭厭惡道:「你們這些滿身銅臭的商人,將錢看得比什麼都重,卻不明白攢下那麼多錢死了也帶不走。」
與此同時,談桐卻敏銳地注意到,俞鎮宗的動作有所鬆動。
再輕巧的手槍也有重量,俞鎮宗舉了許久手臂自然發酸,談桐躲在段柏章身後,清楚地觀察到了這一切。
段柏章是想將他激怒,喜怒哀樂都是情緒,只要有了情緒,他就會出現破綻,有破綻才有利用的機會。
俞鎮宗的呼吸起伏漸漸變得激烈,語言上的障礙竟讓他在和段柏章的對峙中落了下風。
突然他的語氣一轉,竟是罵了一句粵語。
就是現在!
談桐沒有一點猶豫,從段柏章身後竄出來,徑直撲向了俞鎮宗。
人在情緒極端時脫口而出的必定是自己的母語,或是極度放鬆,或是極度憤怒,但無論是哪種,都是談桐可以利用的機會。
她像是一支箭一樣飛了出去,拉滿了弓,瞬間迸發出刺破長空的力量。
對她的突然發難任何人都沒有防備,俞鎮宗被她撲倒在地,但槍沒有脫手,而是匆忙射出了失去準頭的兩槍。
談桐心裡一緊,卻無暇顧及子彈的方向,她沒有聽到段柏章的聲音,想必是沒有受傷。
憑藉多年的默契,段柏章也跟隨著他的反應。談桐剛竄出去,他就回身重重一拳打在一個保鏢的下頜上。
下頜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段柏章一記重拳下去,對方直接暈眩著倒在地上,抽搐兩下最終沒能站起來。
段柏章的動作沒有一點停滯,緊接著他就順手抓起手邊酒柜上的一瓶紅酒,卯足力氣掄在第二個人的頭上。
玻璃四濺炸開,紅色的液體飛濺,分不清是酒液還是鮮血。第二個人也應聲倒地。
另一邊,談桐將俞鎮宗壓在身下,她的主要目的就是槍,她不顧剛射出子彈的槍口還在冒著熱氣,一手握住槍口死死按在地上,另一隻手去掰俞鎮宗的手指。
但她和俞鎮宗的力量體力懸殊,竟是掰不開分毫。談桐急中生智,她低下頭,朝著俞鎮宗的手狠狠一咬。
她下口非常重,瞬間口中就有了血腥氣,俞鎮宗吃痛,撒開手中的槍。
談桐立刻翻身去撿,俞鎮宗卻已經提膝重重頂在她柔軟的腹部。
俞鎮宗毫不留力,談桐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被頂得移位,腹腔處傳來炸裂的疼痛,胃像是被狠狠擰起一樣,一口血順著食管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