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杳輕輕抿唇,乖順地任由他用寬厚乾燥的掌心給她擦拭臉龐, 她低著頭,說:「你一直在客廳沒有睡覺嗎?就只是擔心我睡不好嗎?」
祁肆禮說:「在客廳處理一點公事。」
凌晨兩點半能有什麼公事要處理,何況他還有助理, 哪裡就能在假期時間輪到他一個在半夜裡處理事情, 溫杳沒有點破他,她抬眸, 用還通紅的眼眸看他,「你上來睡吧,床很大。」
床頭燈打開了一盞, 柔和靜謐的暈黃光線投在溫杳纖瘦的身形上。
酒店前台拿上來的睡裙是吊帶外套兩件式, 輕柔單薄的煙粉真絲睡裙穿在她身上,迤邐漂亮的蝴蝶骨, 纖細脆弱的脖頸和罩在一層布料下的渾圓,少女曼妙身形被勾勒得淋漓盡致。
她肌膚雪白,布料遮蓋不了的鎖骨垂著幾絲柔順如綢緞似的烏髮,她一雙哭的梨花帶雨紅腫的眸,認認真真又朦朦朧朧看他,粉唇半開半合說讓他上床睡。
祁肆禮喉結上下滾動,黑眸漸深,沒有動,嗓音低了點,「不用,我在這裡看著你睡就好。」
溫杳不懂祁肆禮的堅持,只是以為他君子品行,以為上了她的床是唐突,是逾矩才拒絕,她委屈地咬唇,「你在這看著我睡跟在客廳看著我睡時一個效果,我都會做噩夢。」
她需要在一個安全感十足的懷抱里入睡,那樣,她才不會做噩夢,就像以前嵇雪剛去世,溫奶奶在她夜裡做噩夢醒來時抱著她拍著她後背哄她睡覺。
祁肆禮看她又漸漸濕潤的眼圈,喉結再度上下滾動,他起了身,長指掀開床被,垂眸看半坐著的溫杳,說:「往裡一點。」
溫杳見他鬆口,雙手撐著床被往裡挪,給祁肆禮讓出一塊地方。
他上了床,成年男人高大的身體一躺進她的被子裡,仿若整張床都是他身上清淡的冷檀木香。溫杳也躺了下去,兩人身體還隔著一段距離,她臉半遮在被子下,杏眸看著祁肆禮的黑眸,輕聲說:「我可以靠著你睡覺嗎?」
祁肆禮沒有點頭,也沒有出聲,只是伸出雙臂,不等溫杳反應,便將她摟進了懷裡。
被褥悉索間,溫杳臉倏地貼向他好聞的胸膛上,她極輕地眨了下眼,雙手輕輕地伸開,然後緩緩抱住了祁肆禮的窄腰,她不敢抱很緊,只是虛虛搭在他側腰上。
一開始誰都沒有說話,不算明亮的暈黃燈光下,室內只有兩道頻率不同的呼吸聲。
直到溫杳眼皮猛地一顫,呼吸一瞬間亂了,祁肆禮才開口,清淡低啞的聲,「抱歉,驚到你了。」
「……」溫杳一時不知道說什麼,臉跟耳朵起熱,她只能輕不可聞地「嗯」了聲,說:「沒事。」
她也不敢動,即便如此,她也沒有讓祁肆禮離開她床上的心思,她喜歡這種安全感十足的摟抱,她今天過得太驚心動魄,今晚想睡一個好覺,不要再做噩夢的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