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说完钟有时已腾得坐起,一个翻身就下了床。
女朋友终于舍得起床,陆觐然侧躺在床上,手撑着下颌,满意地一路目送她冲进洗手间,扬声问:“早餐想吃什么?”
可这个点出门哪还有早餐吃?等他们终于吃完午餐,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他特地选的法餐,吃一顿可不得俩小时?
从国内快速的比赛节奏陡然转向如今的慢条斯理,钟有时还适应得挺好,她其他景点也不爱去,他就给她安排古董衣收藏展,一下午的时间钟有时跟掉进米缸的老鼠似的,手机里拍了一堆照片,全是展览上发现的那些复古印花。显然有了这些美得不可方物的展品,她早就把亲爱的男友抛到了脑后。
陆觐然一路噙着笑跟着,倒也没打搅她。
幸好她不是真的忘了他,发现新大陆的时候还记得拉他着一起去看:“你看这个!”是vivienne westwood的礼服,她已经惊喜得不能自已,“我在米兰看的第一场秀就是西太后的,那年的主秀款复刻的就是这件的设计。天哪竟然在这碰到了……”
她喜出望外地险些忘了要拍照,可刚醒过神来准备掏手机,就被陆觐然摁住了。钟有时疑惑地抬头,见他下巴点了点玻璃橱窗的右下角,一愣,才看清那儿贴着“no photo”的提示牌。
四下望望,果然该区域禁止任何拍照,钟有时撇撇嘴敛去失落,揣回手机。
直到坐进回程的车里,钟有时还在翻着手机相册里的收获。只是可惜了没能拍下那件vivienne westwood……
“对了,来纽约之前我有没有提醒你带套正装过来?”被忽略了一整程的陆觐然突然开口。
还沉浸在失落中的钟有时蓦地一抬头:“啊?”
“我参投的公司后天在纳斯达克上市揭牌,跟我一起去敲钟?”
全程陪了她这么多天,差点忘了他也是有正事的,钟有时一开口就是回绝:“我就不去了吧,那场合不适合我。”
“揭牌之后还有brunch,正好我那几个朋友都很想见你。”
别怪她陡然露出惊悚的表情。实在是她一直以为没人知道她的存在。
“他们说我一回纽约就不见人影肯定干什么坏事去了,你作为女友,是不是该出面替我证明清白?”
“原来我任务这么重大?”
“没错。”不等钟有时再开口,陆觐然已经转头对司机说,“去第五大道。”
这是要去买套装?
可是,她好像还没答应他吧……
钟有时正在心里默默嘀咕着,就见他慢条斯理地正了正脸色:“钟小姐,作为一名大有前途的设计师,给我提点意见吧,我的女朋友适合哪个牌子的职业套装?”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他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
看在他夸她大有前途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这些了,钟有时仔细想了想,压制着笑意,刻意一板一眼地回,“陆先生,您的女友可谓人间绝`色,智慧与美貌并存,如果时间允许的话,连我都想亲手为她设计一套……”说到这里钟有时自己都差点忍不住笑了,赶紧重新板起脸,“总之什么衣服她都能hold住,怎么穿都没问题你就放心吧。”
可惜这位人间绝`色、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友自打进了oscar de la renta的旗舰店就被陆先生交给了导购。
陆先生把要求说了——一套职业套装和一件礼服——之后就彻底撒手不管了,坐在贵宾室里,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一直在打电话。
可怜的女友就这么试了一套又一套,她换好了衣服,从试衣间里出来让他参谋参谋,他也没给她个反应,口头禅一直是:“这件不错。”
“这件也可以。”
怎么看她穿礼服,他一点惊喜都没有?就光顾着打电话……
钟有时最终只能随便选了两套自己中意的,草草换回便服。
他结账的速度倒是很快,可钟有时总归是没剩什么笑容了。
他这回可算是不再只顾着打电话,想起还有她这么个人了:“晚餐想吃什么?”
所有女人作起来的套路无外乎这些:“我好累,回家吧。”钟有时显得兴致缺缺。
反正她也真的挺累。
二人就这么回到了上西区的公寓,
他在她试衣服的时候在给谁打电话?其实她是依稀听见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宋小姐”的……
至于这个宋小姐指的是谁……
刚卸了半边睫毛膏的钟有时正这么拿着化妆棉站在镜子面前发呆,腰就被人自后搂住了。
陆觐然下巴搁在她肩头:“卸个妆卸这么久?”
她进洗手间得有个十分钟了……
钟有时自镜中看他。要不要问?该不该问?可不可以问?
烦!
刚想拉开他叠放在她腹上的手,耳边便传来一声清脆的门铃声——
“我去开门。”她一下就挣开了他的手,手中的化妆棉都没来得及放下,人就跑了。
钟有时就这么顶着卸了一半的妆,开门迎上了外头的陌生人。
她脸上的妆可是吓着了门外这人,以至于对方愣了半晌,才注意看向钟有时身后,见陆觐然正从里屋走向玄关,那人终于礼貌地笑笑:“陆先生。”
对方脚边放着个还挺大的箱子——
看来是送东西来的。
他把箱子给了陆觐然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