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渠:「……你不是說,怕他們家裡人秋後算帳嗎?」
「哦。」Moon笑容溫柔,「我騙你的。」
殷渠:?
「好啦好啦,是我不對。等下山後再和你好好道歉,現在我們還是抓緊時間趕路吧。」
殷渠知道他說的沒錯,只能暫時放過對方,黑著臉不說話,在前面帶路。
自稱Moon的少年自然看出來他的不爽,因此路上一直堅持不懈地用「大哥哥」自稱,不厭其煩地和殷渠噓寒問暖,即便十句裡面有九句都得不到回應,也樂此不疲。
殷渠一邊對這種發自內心的關心無所適從,一邊又特別討厭對方的逗弄,可想到對方救過自己,於是又沒辦法開口讓對方別這麼說,只得默默忍耐。
但心裡依舊忍不住吐槽:長得這麼光風霽月的,怎麼實際上是個這麼惡趣味的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
倆人一靜一動,互相幫襯著往山下走,中途遇到餘震時停下來休息,這麼走走停停的,竟然很快就到了半山腰,甚至隱隱約約能看見山下的村莊。
只不過這能看見的部分,房屋倒塌,斷垣殘壁的,說明村里情況不怎麼好。
殷渠心情複雜,一邊希望經歷地震的無辜人都沒事,一邊期盼著殷有財沒能逃過。
他心事重重,直到Moon叫了好幾聲,才勉強回神:「你說什麼?不好意思,剛剛走神了,沒聽清。」
「我說,你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Moon說著,抬手擦去額頭的汗水,有幾縷黑髮黏在額頭,像是雪山上蜿蜒而下的水墨,「看你好像有點精神恍惚,可別中暑了。」
他這麼一說,殷渠剛想反駁,突然就一陣頭暈目眩,嚇得對方立刻扶住他:「你看我說什麼來著?快坐下來休息。附近有沒有水源?」
殷渠坐在地上,搖頭:「最近太熱,水源都枯得差不多了,就算有,地震過後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掩埋,哪怕沒被掩埋,也存在風險,我不建議你去。」
Moon還想再堅持,忽然抬起頭,神色難辨地看向一旁:「……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殷渠按著太陽穴,屏息聽著,終於在寂靜的空氣中捕捉到幾聲微弱的呼喊。
「有人在嗎?」
「來人啊……」
「救命啊!」
三個聲音稍顯稚嫩,沒一個聽起來像是那個人渣,那就只可能是Moon口中那三個自尋死路的蠢貨了。
Moon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皮笑肉不笑:「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是我們快下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