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劉和另一個人嫌棄的「咦」了一聲。
沈致亭回頭看他們一眼,說:「不著急,如果等電梯的話也要五六分鐘,晚一會兒沒關係,你們先去衛生間吧。」
「嗯?」助理抬頭問:「那你去哪兒?」
「我抽根兒煙。」
「哦。」她見過他在辦公室陽台上吸菸。
大劉幾個人倒是很驚詫,問了句「真看不出來啊,你還抽菸啊?」
沈致亭扯扯嘴角,算作回應。
等電梯門開,急著上廁所的那個,拽著大劉首當其衝往衛生間方向,沈致亭則拐了一個方向。
「這就走了?」助理沖他招呼一聲,問:「你知道吸菸室在哪兒嗎?不問下大劉?」
沈致亭頭也沒回,伸手朝身後斜指了下,助理一看,原來是電梯門口正對的內部地形圖。
助理悻悻地嘀咕了句視力還怪好的。
沈致亭聽到了,腦海里立刻浮現出某個帶著銀絲框眼鏡的人坐在書架桌前敲電腦的專注模樣。
那場景其實很少見,大部分家裡的陳北勁是非常生活化的,餓了會亂翻冰箱,煩了就跟小孩兒似的亂發脾氣,累了就四仰八叉倒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胡亂撥個台看足球,困了就會變得毛茸茸的,柔軟又溫順,將自己窩成一團,靠在一個名為「沈致亭」的枕頭上……
畢竟才二十歲出頭,少年氣還未完全褪去。在家裡,那人說話不用斟字酌句,不用考慮社交儀態,不用顯得多麼老練沉穩,一進家門,那人就會自動轉化為神經質青年,胡言亂語也不用擔心被媒體摳字眼兒。
就像那人自己說的,他和自己是一樣的,平等的。
拐過兩個轉角,推開吸菸室的門,空曠的房間餘留著嗆人的煙味兒,沈致亭臨時靠在門口牆邊,低頭燃上自己的那一支。
猛吸一口,熾紅菸頭霎間燒掉四分之一,成型的灰色長條在空氣中捲曲寂滅,糟心的情緒隨之和緩下來。
彈指磕了下菸灰,想起剛才大劉那句不能相提並論,沈致亭自嘲般笑笑,可去他媽的平等吧。跟資本家平等?他手裡拿的早就不是小學生的課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