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不明所以,回望着叶芷蔚脸上的神色。
叶芷蔚侧耳倾听,却发现英王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她知道英王与镇国公都是习武之人。就算她站在这里不说话,他们也能感觉得到她的存在,于是她不再停留,带着小莲回了思静居。
“去找人给陈护院送个信,要他派人在城里打探下,最近有何风声。”叶芷蔚回去后第一件事便是找了个出去送信。
在这一日余下来的时间里,叶芷蔚心里总是隐隐感到不安,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小莲也被她的这种不安感染到了,结果不是撞到了花瓶,就是打碎了茶具,弄的叶芷蔚不胜其烦,只好把她打发出去做事。
陈护院那边一连过了三天才有了回信。叶芷蔚寻了借口出了镇国公府,到蜀香园去见了陈护院等人。木池页亡。
“大部分消息都是从小姐手上的各间铺子里探听来的。”陈护院道,“有关西北兵变的事倒也是有些传闻,不过大都是从各府的夫人口中听到的,所以里面水份不少。”
叶芷蔚点了点头,“南方水患之事可有消息?”
陈护院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听说,只是城里米价越涨越高,听说不少米铺都已经进不到货了,只能卖铺里的存粮。”
叶芷蔚蹙着眉头。沉思不语。
“东家?”陈护院一连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陈护院似看出她有心事,道:“东家可是因为南王世子之事发愁?”
风暮寒从离了京城,到现在为止,连封信也没有传回来过。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就算当初他身在敌军包围之中,也会让那只大鸟传信给她。
叶芷蔚毫不掩饰眉宇间的担忧之色,“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陈叔,你们之前也曾在西北待过吧?”
“是,我们曾在军中任近卫军一职。”
“你们可知现在西北军是由谁统领?”叶芷蔚问。
陈护院脸上略有为难之色,“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怕早就换人了。当初我们认识的那些将军,战死杀场的也不在少数。”
叶芷蔚支着下巴。“那日英王提起兵变之事,我祖父似乎并不知情,按说他现在仍是大权在握,西北那边有事,他定会第一个得到消息……”
“东家的意思是……”
“西北的军权只怕早就不在我祖父手中了。”叶芷蔚幽幽道。
陈护院一愣,“不知现在军权落于谁手中?”
叶芷蔚沉吟半晌,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希望看到西北的军权落到太子与英王的手中。
陈护院等人离开后,叶芷蔚独自坐在房间里沉默不语。
她的心里就像断开了无数个线头,她拼命想将它们接起来,可是总也寻不到源头。
若说风暮寒南下做了巡查使,定然会有各种各样的消息传出来,不管是好是坏,总会有些流言出来。
可是现在,南边却没有一点动静,她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些疑惑。
后来她只得找了风暮寒安排在她身边的暗卫打听,可是那些人就如同机器一般,只懂奉命行事,其余之事一概保持沉默。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西北兵变之事渐渐被压了下去。
京城迎来了连绵不断的雨季,而英王的大婚之日偏偏就是遇到了这样的天气。
大雨从早一直下到晚,院里的鲤鱼池全都冒了泡,几乎都要漫上来了,院子里积水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片水塘。
英王成亲的日子因着是钦天监定下的,按说他们那帮人最会看天气,可是这一次,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惹得皇上不悦。
新娘子的大红轿子才抬出左丞相府不久就被淋了个透。
迎亲的队伍身披蓑衣,无论怎么看,都觉得相当怪异,英王大红喜服,身边有随从替他撑着伞,一路行来,大雨的哗哗声夹杂在滴滴答答的喜乐中,令人分不清是喜是忧。
尽管遇到这种天气,英王府的客人依然不少,人们聚在回廊底下,吵吵嚷嚷的就像一锅粥。
叶芷蔚并没有前去赴喜宴,镇国公一早就派了金管事送去了贺礼。
英王在人群中搜寻着,可是直到他跟着顾秀婷双双入了洞房,他也没有见到自己最想见到的那个身影。
叶芷蔚一直守在思静居里,大雨一连下了十几天,仍没有停的意思。
她想起风暮寒曾经说过,钦天监给他们定下的日子就在英王成亲之后。
看着这漫天的大雨,突然间,她竟觉得冥冥之中似有天意,让他们躲过了这尴尬的天气。
这一日,她正坐在廊下逗弄着鹰隼玩,小莲撑着伞自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小姐,南宫小姐来了。”
叶芷蔚一愣,抬头望去,只见雨幕里南宫烟披着蓑衣,带着身边的丫鬟,快步跳上台阶。
“烟儿姐姐可有要事?”叶芷蔚轻轻蹙眉,谁也不会想在这种天气出门,南宫烟这个时候跑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烟在廊下脱去了蓑衣,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蔚儿妹妹,我们去屋里说话。”
叶芷蔚更加确定南宫烟有事找她,于是遣散了屋里的下人,南宫烟也将自己身边的丫鬟留在了外面。
小莲最后一个走出去,反手将屋门带好。
“蔚儿,有件事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南宫烟紧张道。
叶芷蔚只觉心里突地一跳,多日来莫名的不安似乎找到了方向,全都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