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是怎样的眼神,也明白他是怎样的表情,我还是把头埋的很深,我以为这样就可以躲避他的追问。
奈何,他再度开口,不给我任何一点逃避的机会,“以前看过一本书,他们说,人在噩梦中喊一个人的名字,是因为那个人是她唯一的依靠。你认为,准吗?”
他语气平淡,似乎在跟你讨论今天的天气怎样,可认真听,你就会发现,他语气中透着极度的危险。
他从来都是这样,运筹帷幄,掌握我心。
沉默……沉默,好半天,我才慢慢的抬起眼帘,两片蝶翼如同清脆的酥饼,被掀起了酥皮,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跟列御寇真的不适合一起吃饭,我们每次吃饭,气氛都好沉重,很容易消化不良。
“很准!”我带着苦涩说道。
确实很准,白挚他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依靠。
没有父亲的我,只能把白挚当做我最坚强的依靠。
“所以,你喜欢他?”他问的有些艰难,似乎是在逼我面对这个问题。
我淡淡抬眸,对上他那双漆黑至极的眸子,波澜中划过一丝幽淡。
“我说过,不喜欢!”
我不厌其烦的重复,更准确的来说,我想强调。
我们都明白,列御寇所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是情人之间的爱慕,恋人之间的喜欢。
蓦然,他英眉微微轻蹙起来,眼眸尽显深沉。
“我以为我看得懂你,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一个谜,当我以为我了解了谜底,却发现,我们之间在不同的谜中,寻找这不同的谜底。”
他声音微沉,清淡中夹着迷离。
我在最无助的时候喊着白挚的名字,而我却说不喜欢白挚,也难怪列御寇会对我有一丝失望。
我跟他一样,他在我眼里,亦是同样的一个谜,没有谜底的谜。
我轻轻把两片蝶翼交汇,眼睫毛下的阴影很长,长到遮住我的视线,看不清他俊逸的脸庞。
声音如同在喉间撕出一半,苦涩而又艰难,“对不起。”
世界上最无用的这句话,我似乎要说上一万遍也不足矣。
胸腔又开始有些不适,很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句对不起常跟班婕妤说起的关系,只要一说这句话,我心就会开始浮躁不安,这是病状。
我拧起秀眉,手握拳头,生怕列御寇发现异样。
可我忘了,我的话早就让他陷入沉思,让他彷徨,让他迷惑。
或者说,我就是一个祸害,谁沾了都会中毒,最后毒发身亡。
脑袋嗡嗡作响,全是的力气似乎被人抽走一般,我想下一秒我就要晕倒了。
蓦地,我连忙逃离餐厅,回到房里,找到包包,掏出那天李连杰给我的药,忙着往嘴里塞了两颗。
呼吸由急促慢慢缓了下来,我紧迫地盯着地板上暗灰色的地毯,眼底一阵眩晕,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我才缓和下来,身体也没有之前那样沉重,整个人慢慢恢复如常。
我不是一个正常人,没有办法去接受列御寇,他那么优秀,不该选一个这样的我。
再说......万一他也在肖露的计划中出了意外,他会成为第二个莫殆,是我的牺牲品。
所以,我不能轻举妄动。
我抬眸看着陌生的环境,暗灰色的地毯,光洁的玻璃落地窗,还有那欧式的大床。
这是列御寇的家,我不能继续待下去,我跟他之间一定要保持距离。
“苏念情,你要去哪里?”
我把所有东西都装进包里,准备夹包而逃,却被列御寇发现了。
我隔着一米远,盯着他一双染了几分阴鸷的眼眸,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眼神,似乎在担心什么。
我沉默,继续我往外走的动作,可下一秒,整个人却又被列御寇拖了回来,他的手强势有力,冷声警告我,“班婕妤没有回来之前,你哪儿都不许去!”
我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怒瞪着他,“你凭什么管我?”
“白挚让我照顾你,我就得对你负责!”无论如何,他就是不放我走。
“白挚?”
听到这个名字,我狠狠的冷哼一声,如果我真的跟白挚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他列御寇这又算什么?大圣人么?
或许是因为我忽然的鄙夷,列御寇脸色有些难看,却誓不罢休,把我的包抢了过去,“总之,你哪儿也不许去!”
我瞪大双眼,盯着我空荡的双手,不可思议地开口,“你有什么权利?”
他凭什么管我的去留?他凭什么代替白挚管我的去留???
“因为我担心你!!!”这句话他几乎是用咆哮的。
列御寇似乎是被我逼急了,他‘口不择言’了。
我猛的一怔,心再次动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