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尉?苏太尉叫我?
这真是难得一见,不管小时候还是成亲后,苏太尉一向对我和和气气,也没什么亲切话,也不会责备,怎么这次突然想起要找我谈话了?
不管怎样,苏太尉找我,是不能不去的。
快到苏太尉书房门口的时候,当先一个人走了出来,他花甲年纪,穿着华贵,他看见我时愣了下,随后笑笑道:“明璋公主。”
竟是认得我的,瞧他礼数周全却雍容贵气,我欠身行了一礼。
苏太尉很快走了出来,对我说:“明璋,这是文均公。”
我吃了一惊,原来是文均公,文均公祖上是跟随高祖开国的功臣,历经多年不衰,家族中有才之士辈出。只是,他来这里做什么?
文均公对苏太尉笑道:“明璋约莫是把我忘了,上次还是在阿芜婚礼上见到她,她还会儿还是个小丫头呢,跟着行止到处溜达,如今却成了一对,倒也有缘。”
我听着他说话,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可不是么,文均公和苏太尉是亲家呀!文均公的长女嫁给了苏行止的大哥苏从知,他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只是他那句“约莫把我忘了”叫我有些难为情,我讪讪道:“文均公见谅。”
他摆手哈哈大笑,回头对苏太尉道:“苏大人,不必远送。”
苏太尉吩咐随从几句,目送文均公出去,他扫了我一眼,转身走了进去,“跟我来。”
我只好垂着头跟着他进屋,屋里摆设一如当年我跟着苏行止偷偷进来玩的样子,疏朗简单。
“公……”我讷讷了半天张不开嘴,更没法随苏行止喊他爹,最后索性放弃:“苏大人。”
“嗯。”他丝毫没有生气,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吩咐人上茶后就坐在我对面,朝我摆手:“公主莫慌,我就是叫你来问点事情。”
我这才定下心,只听他道:“摘星楼起火时,可有什么异常?”
我仔细回想了下,摇头:“并无异常,我和柏清在聊天,后来陈小姐找她,她就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后来……就起火了。”
苏太尉叹了口气:“公主可知陈小姐就是此次失火事件中死去的那个贵女?这丫头却也命薄。”
等等,那个跟我穿一样衣服的清高小姐,就是死去的陈小姐?我忽然觉得有点心慌,抓起桌上的茶盏猛喝了几口。许是我动作过大,苏太尉皱眉瞧了我一眼,“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不是真的,断断续续道:“那个陈小姐,她那天……那天跟我穿的是一样的衣服。”
苏太尉的眼神,锐利如剑,扫射过来。
他沉了声音:“明璋,你可得小心提防了。”
作者有话要说:顶锅盖遁走。
☆、阴谋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知道回去的时候,苏行止已经在了。
他站在廊下逗弄振飞,明明瞅见了我,却假装没看见别开了眼睛。
秋分飞奔过来扑向我,抱着我喜不自禁:“公主,寒露终于醒了,醒了。”
的确是件挺让人高兴的事,我扯了扯嘴角,“是吗?”
秋分嘴角垮了下来,迟疑道:“公主您怎么了?”
“没什么,我去看看她。”
“刚睡着。”苏行止终于插了一句话,他咳了一声,“刚刚我想去问话,可惜她实在虚弱,刚睡着。”
“哦。”我应了声,抬脚往里面走。苏行止跟了过来,“怎么了,父亲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阿翎。”他拉住了我的手腕,眉毛揪了起来,“你有事是瞒不过我的。”
我已经踏进了屋,手腕却被他拽住,他立在阳光下,眯着眼看黑暗里的我,平静又执拗。
沉默……我很想把一切都告诉他,告诉他有人陷害我,告诉他我的害怕,恐惧。
可是不能。
正如苏太尉所说,有人盯上我了,而越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就会有越多不必要的伤害和牵连。皇家的倾轧我见识过,我不想把苏行止也牵扯进来。
“真没什么,我只是累了。”
苏行止神色略缓,却仍拉住我不放,眼神闪烁,“那个,昨夜、昨夜我喝醉了,所以……但我都已经不记得了,真的。”
看他信誓旦旦,我抿了抿唇,“那便好,昨夜有些令人厌烦的事,忘了最好。”我把他手拂了下去,任由他愣怔杵在门口,径直走进了屋。
良久,听见门外似有似无的声音:“令人厌烦……么。”
我躺在床上,回想苏太尉说过的话,一阵刺骨生寒。
翌日一早,听闻苏行止去了官署,我叫上苏谭一起出了门。
我今日一身公子装扮,大街上人来人往不时侧目瞧我,苏谭显然很担忧:“公主,您这样不通知夫人和公子,万一出了点事可怎么办?属下可不敢有半点马虎。”
我只管走:“从前苏行止跟我说过,你很精明,我不担心出错。”
他还要再说,被我抬手止住。身前有道熟悉无比的身影一闪,我忙跟了上去。
柏屿喜欢穿青,今天怎么换了一身灰衫?还进了茶馆?我皱了皱眉头,对苏谭道:“你不大引人注意,跟上去,看看柏大公子在做什么。”
苏谭二话不说,领命而去。我则不动声色地坐到茶馆外围,观看着里面的动静。小二迎了上来,“客官您要点什么?”
“来一壶铁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