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意与她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吩咐寒露等人:“都下去。”
寒露不放心,我瞥了一眼高贵妃,淡道:“怎么,你以为她还有力气害的了我么,就算她不怕死想同我拼命,也得为她的一对儿女考虑考虑。”
话音刚落,我余光瞥见高贵妃身形微颤。
寒露打量了高氏几眼,带领着众人退了出去,殿里只剩了我和高氏两人。
这个女人,在我母后过世后,肆意打压众妃嫔,无数次刁难我,无数次以忤逆的借口命我跪下认错……人前装出一副慈蔼的样子,其实心地十分歹毒。
我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冷冷的看着她:“说吧,御花园找人欺辱我,摘星楼放火焚楼的背后主谋,是不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苏行止:如果我和柏屿同时掉水里,你有一块板砖,丢谁?
萧翎:是你,不仅因为我爱你,更因为你是我的命!
苏行止(咆哮):萧翎,你丫的注意审题!
☆、惊.变
一声嗤笑,算是她对我的回应。
高氏这人,从前唯唯诺诺,得势后骄恣狂妄,没承想,竟也有这么坚忍的一面。
只是这件事上,我没有那么容易妥协。她不肯说,我便等着,等到她肯说为止。
铜漏滴答,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高氏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裂出那么一丝丝破绽。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脸色苍白,却是在笑,阴森的笑。
她终于承认了,她最终还是承认了,尽管我早已认定这一切都是她主使,但亲耳听到她承认仍旧惊怒不已。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针对我?!”
“因为你阻了我儿女的路。”她抬手,将一缕发丝捋到耳后,淡淡道:“作为一个母亲,难道我做的不对么?”
我一个箭步上前揪住她衣领,怒道:“四哥幼年跌伤右腿,二哥未婚妻暴毙,你以为你这些年暗里使的肮脏手段没人知道吗?手段卑鄙,心肠歹毒,你也好意思为人母?”
她扬眉看我,眼神张扬而妖异,她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是啊,我这些年谋算的这些人中,没得手的可不就是你么?”
我一怔,“什么意思?”
“我千算万算,唯独算错了人心,算错一人心,还把自己赔了进去。”她癫狂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只重复一句话,“假的,都是假的!”
高氏大笑,虽是笑着,却让我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悲凉。
我知道自己今天再难问出什么话来,不想更多纠缠,转身出了殿。
刚一出殿就看见庐阳被人拦在殿门口,红着眼眶和管事嬷嬷在争执什么。
庐阳看见我来,立刻不吵了,径直走向我,恶狠狠放话:“萧翎,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落井下石来欺负我母妃!”
母妃?我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伸指贴唇,“慎言,高氏已经不是贵妃了。”
庐阳紧咬着牙,“父皇,父皇他……会给母妃复位的,会的。”
我看着我这个妹妹,从小就长得很娇气的妹妹,到这个时候还这么天真,还没看清皇家的无情。
我突然觉得她很可怜,被人庇护的日子终于走到了头,就像一株树苗才刚刚遇到了大风大雨。
我仿佛在她身上,看见了几年前的我。这样一想,便再也没有讽她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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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末,我已有两个多月没有见着苏行止了,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其实想的难受。
想他和我吵嘴的日子,想他笑话我却又无时无刻不维护我的日子,想他那些听起来叫人气愤却句句在理的箴言。
我无意识的捧着米粮,躲在廊下喂鹰。
苏行止往常去凉州都要带着振飞的,说是磨砺磨砺它的锐气,可今年许是见它实在太肥了,许是怕我无聊,于是把它留在家中。
这头肥鹰还算通人性,也愿意和我亲近,我捧着一把肉糜递向它,肥鹰今天很不安宁,上蹿下跳的,浑身炸毛似的,不时扑闪翅膀,还发出“苛苛”的低呜声。
我有些害怕,手刚伸出去,它猛的跳起,狠狠啄了我一口,掌心立时破皮见血,血珠渗了出来。
我忍不住痛嘶一声,寒露正好提着点心进来,立刻便冲过来扶我,朝着肥鹰铁笼子踹了一脚,啐道:“没眼的畜生,也不看看是谁!”
她抓我的手查看,“公主没事吧?”
“没事,是我疏忽了,怪不得它。”我安慰寒露。寒露给我敷了药,又扎了帛带,有些犹豫:“公主,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呢。”
我横了她一眼,“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这些委蛇委蛇的话了?讲。”
“方才我去厨房拿点心,遇到了大夫人那边的丫鬟,听说太尉大人好像和老夫人吵了架,老夫人伤心哭了,大夫人赶去劝了好久呢。”
寒露担忧道:“公主,虽说您少时便和老夫人亲密,但毕竟婆媳关系难测,你瞧大夫人挺着个大肚子去安抚呢,咱不去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我轻轻戳了戳寒露额头,数落道:“你呀,想的太多,难道以为这府里还有争宠一说?”说完我又想了想,思忖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是该去探望一番,以尽晚辈之礼。”
带着寒露前去的路上,我还在诧异,苏太尉虽然有些耿直,但对夫人素来温柔,怎会闹矛盾以至于骂哭妻子呢?就算骂哭了,没得允准,下人敢把这件事告诉顾芜?这不是打了长辈的脸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一进门就听见苏夫人哭的撕心裂肺,那哭声令我闻之一僵,像是受感染一般,莫名的心里也开始揪得难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