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慰的拍拍姜无印的肩:“好兄弟,下次轮到你啊。”
能够穿着侍卫服色出入武安殿的陌生小娘子,应该不是哪家的贵女,更大的可能是哪位大人的红颜。
姜无印眼看着闫宗煜跟着谢羽的脚步踉踉跄跄往远处走去,他又拦不住,只能懊恼的跟上前去。
武安殿内奇石佳木,占地广博,乃是大魏狩猎之时,皇帝赐宴群臣之处。
谢羽一路沿着僻静处走,一边寻找适合揍人的地儿,一边注意脱身的路线。而闫宗煜却是越走越兴奋,只觉得今晚居然有此艳遇,实是意外之喜。
待到得一处水阁前面,乃是夏季避暑专用,到得冬季便无人居住,又加之远离正殿,今晚开宴,所有宫人都去前面帮忙了,此处连个鬼影子也不见,谢羽才停了下来,朝着闫宗煜勾勾手指:“你……过来呀。”
同样的一句话,闫宗煜听了只觉得热血沸腾,香艳旖旎;但听在姜无印耳边,却是杀气腾腾,心都凉了半截。
闫宗煜边走边笑道:“小宝贝,你还没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呢。”还未近谢羽的身,已经被她踹了一记窝心脚,他毫无防备之下摔了个四仰八叉。
谢羽上前去狠踹了他几脚,全往软肉上去踢,却不动他那张脸,边踢边破口大骂:“瞎了你的狗眼了,你当本姑娘是谁?是你招招手指就会投怀送抱的人吗?姓闫了不起啊,皇子都没你这么猖狂的!”
闫宗煜被她踢的嗷嗷惨叫,小姑娘生的是美,可踢起人来也是真狠。这在他的艳遇史上绝无仅有,撩拨姑娘反被臭揍了一顿,说出来都是耻辱!
他暗暗庆幸小姑娘打人不打脸,而且还是在僻静无人的地方,好歹无人知道。
姜无印藏在暗处,看的胆战心惊。
好容易待到谢羽打完了,直起身来朝着他藏身的方向嫣然一笑,姜无印心里有种不好的直觉,马上就应验了。
因为谢羽朝着他喊:“姜无印,还不过来扶闫公子回去。”
姜无印恨不得以头抢地:“……”不带这么坑人的!
闫宗煜:“……”麻蛋!居然还有人围观?!
谢羽似乎还嫌坑姜无印坑的不够,临走之时还道:“姜无印,上次约好的去刘家烤肉铺子,等冬狩回去咱们就去啊。”
迫不得已从暗出走出来正准备去扶闫宗煜的姜无印:……现在藏回去不出来,还来不来得及?
小丫头太狠了!
他不过动了个小心思,想着闫宗煜是个见到风流的,她既坏了自己的名声,一报还一报,他只要让闫宗煜多瞧两眼谢羽,闫小公子肯定会动心。
姜无印对谢羽的容貌还是抱有极大信心的。
只要同闫宗煜的名字连在一起的姑娘,根本没人相信能是好姑娘。
次日,程旭听说闫宗煜昨晚喝多了酒着了风寒,窝在房里养病,还特意去看他的好哥们。
他才进去,闫宗煜就抱着他的胳膊不放,一脸的苦大仇深:“程二你快告诉我,你告诉我昨晚揍我的到底是谁家丫头?!”
程旭莫名其妙:“你昨晚被人揍了?”兴奋:“你这到底是养病啊还是养伤啊?”
闫宗煜欲哭无泪!
他挨了一顿臭揍,到最后都不知道揍自己的是谁。被姜无印搀扶回来的时候,追问了好几次,向来舌灿莲花的姜无印这次居然卡壳了,到最后被逼急了,只丢下一句话就跑了:“闫公子还是回头去问问程二公子吧。”
程旭听着闫宗煜讲述自己挨揍的过程,乐的差点将一张炕几给拍散架了:“……哈哈哈哈哈你真是活该!”调戏到老子妹妹头上了,揍了活该!
闫宗煜哭诉完了,不但没得到半点同情,还被程旭大肆嘲弄了一番,两个人往常相约在外面花天酒地,极为合拍,没想到今儿程二一反常态。
“说!她到底是谁?”
闫宗煜无论如何都想知道揍了自己的是谁。
程旭在他的伤处狠拍了一记,换来了闫宗煜“嗷”的一声惨叫:“反正,往后你别招惹她!你若是再招惹她,不止是她揍你,兄弟我也会揍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32章
长安城内,永兴坊的谢家大门被人敲开,守门的老仆眼含热泪迎来了家主谢弦。
谢家世代镇守北海,还是在谢弦嫁与程彰之后,她才交出了北海兵权,前往幽州定居。
大魏武将镇守边关,虽可携带妻小,但如程谢两家这等出过封疆大吏的家族,京中必有祖宅。谢弦小时候就是在京中长大,她的武功骑射都是由谢老太爷亲自教导,只是后来祖父过世,她才前往北海与谢老将军团聚。
当年,谢老太太早逝,老太爷年纪渐大,将镇守北海的重任移交到谢弦父亲手上之后,便接到京中旨意,召他回京荣养。
谢老将军怜老父一人回京,不能膝前尽孝,便将三岁的幼女谢弦交为老父带回京抚养,一直到十三岁上老太爷驾鹤西去,她才回北海与父母团聚。
谢弦离开长安之时,还是豆蔻华年,回首再来已是两鬓隐现霜色——为着女儿都快白了头。
庭前花木凋零,虽因着冬日节气之故,还是让她心中涌上无限寂寥之感。
大宅里皓首庞眉,老态龙钟的老仆还能从她的眉眼之间寻到当年那个淘气的小姑娘的影子,而后来年轻一辈的仆从也只是知道家主其人,以及她的传奇故事,并未有机会亲见。
谢弦坐在阔朗的大厅里,大宅里留守的众仆前来拜见,那曾经陪着她玩耍长大的老仆欣喜泪流,絮絮叨叨经年旧事,泰半是她当年淘气,引的谢老爷子震怒,老爷子嗓门了得,猛然吼一声能吓的人栽个跟头。
谢羽淘起来无法无天,好多次她都恨不得揍这丫头一顿,但对上她可怜巴巴求饶的眼神,到底心软了,只是奇怪这丫头怎么就这么顽皮。
眼下回到老宅子,在老仆的絮叨声中,多少年少时光从眼前匆匆而过,后来的那些年戎马倥偬,血里来火里去,将曾经的天真明媚都磨的精光,她几乎都忘了,原来自己也是肆无忌惮的长大,也曾经恣意横行过。
谢弦的神情不知不觉间便柔软了下来,唇角笑意流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