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2 / 2)

虽然电灯的应用改变了时下夜的生活,那些歌厅、电影院和舞厅门口霓虹闪烁,时髦男女人士们出双入对享受着夜幕能给人们带来的乐趣。但是国人几千年来养出的生活习惯依然还是没有改变。晚上绝不是登门访客的适合时机,顾诗华一般也不会这时候过来。

萧梦鸿投下手里铅笔起身,撩开那层垂挂下来的防虫绿纱门帘,走了出去到了庭院门后,隔着门问道:“是谁?”

“我。”

片刻后,她听到顾长钧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

这几个月里,这男人果然照了他先前的许诺,一直没来打搅过她。即便有几回和顾诗华同来,也与第一次一样,只在门口略微停了停就走。而且,他应该也没给萧家人透漏过自己已经从顾家搬出来单住的消息,萧太太还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和以前一样在顾家。两人算是各自相安无事。而且,听上次顾诗华来时无意提及的一句话,说他前些时候又去了南方,萧梦鸿以为他现在应该不在北平了。所以,尽管每次只要想起那场离婚闹剧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来,但心渐渐有些放了下去。

没想到现在突然听到他就站在门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萧梦鸿微微一怔,没立刻开门,只放冷了声音问:“什么事?”

外头沉默了下,说道:“你能开门,我进来和你说吗?”

“我跟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萧梦鸿反诘了一句。

“我确实有事要说。”

门外男人语气沉着地说道。萧梦鸿听出了一种不会罢休的意味。

……

时令不觉已至夏末了,但天气还是热,晚上的时候,巷子外时常有住户晃出来到巷子口乘凉。隔壁黄太太喜爱麻将,经常呼人到家围坐一桌,有时少了一脚,就会叫萧梦鸿去凑数。

麻将这玩物,前些时候还刚被激进人士在报上与鸦片相提痛批,指责是麻醉国人灵魂的糟粕,但时下,无论上流名人抑或市井小民,沉迷其中的确实不在少数。几位很有名气的学者教授还曾做了几首广为流传的戏谑打油诗,可见也是个中的爱好者。

萧梦鸿原本是不会打的。有次黄太太少了个人,将她强行叫去,她看了两圈也就学会了。这几晚黄太太大约嫌屋里不通风,干脆把麻将桌摆到了院子空地上,边上照了煤气灯,燃着驱蚊香,一应消暑之物俱全。这会儿哗啦哗啦洗牌声正随风从墙头飘了过来,有人抱怨自己方才出错了牌,赢的便难免喜笑颜开。

“黄太太,你今晚手气好啊,三元兼四喜,满贯遇全么……”

一个麻将桌上认识的太太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萧梦鸿迟疑了下,唯恐他在门口逗留久了发出响动引来黄太太们的注意,终于将门开了,盯着他淡淡道:“什么事?”

顾长钧抬脚走了进来。

萧梦鸿见他朝屋里径直走去。

这几个月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进院子的门槛里。院子也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萧梦鸿只好关了门先跟了过来。等他进了屋,就将他拦在了入口堂屋处,阻止他向自己卧室去。

堂屋中间的那盏电灯前几天刚巧坏了。她还没来得及自己换灯泡。灯就亮不起来了。

他进来,仰头看了眼从陈旧的天花板上挂下来的暗的电灯。

“请问,你来什么事?”她停在门口,很客套地第三次发问他来的目的。

顾长钧微微低头望着她。

侧旁卧室书桌上那盏台灯的灯光穿过绿纱门帘透了出来,照的他脸半明半暗,他的目光是幽沉的,这样不说话只俯视着她,萧梦鸿忽然发觉自己仿佛完全被笼罩在了他投下的暗影里,于是不动声色地往后再站了站。

“顾长钧,你到底什么事?“

这一次,她的语气已经变得不耐烦了。

顾长钧扭头,看了眼侧旁那扇绿纱门帘,目光落到她那张有些凌乱的桌台面上,停留了片刻。

“我前几天刚回的北平。听说你很忙,又在做燕郊的一个工厂?”

他转回头,终于说道。

“怎么了?”萧梦鸿反问。

“这个工厂项目,你还是不要接的好。”

“为什么?”

“我觉得不适合。”

“抱歉,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这个,你现在就可以走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不会因为你觉得不适合就停止。而且,我也已经收了定金。”

“定金我代你赔付。何况我也知道,你刚开始没几天。现在停下的话,对工厂方来说没什么影响。”

萧梦鸿盯着他。

他的脸上是不带什么表情的。刚才说那些话,像在和她吩咐公事一样。

她忽然想到了很重要的一点:“你怎么知道我接了燕郊的工厂项目?”

她刚接下来还没几天。并没向最有可能告诉他的顾诗华提及这件事。

除了顾诗华,在任何别的什么人面前更没提过。

“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

她再次质问,音量不自觉地就提高了。

“这不重要。”顾长钧转过脸,打量着中间堂屋,也避开了她的盯视。

“总之,我希望你不要接这个工厂项目。你也并不是非接不可的,你又不必靠建筑设计谋生。那里太远了,风吹日晒,你完全没必要这么辛苦。”

萧梦鸿忽略掉他后头那些话,自己忽然就想到了一种可能,肉就像被针给隐隐地刺了一下,极不舒服。

最新小说: 夏夜的少女 天使的礼物 宗门白月光她不干了 [综英美]角色扮演的风吹到了崩铁 懒懒小萌妃:误惹妖孽坏王爷 媚中光明会 逃荒种田,农门长姐养家忙 [综漫] 新晋狱卒哒宰君 尘埃落定:学霸要反击 池塘春草人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