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钧驾机继续盘旋在宾县县城黑漆漆的上空。
燃油箱的油位警示已经到了最低点,引擎开始发出异常的响声。
他现在只有两种选择了。
要么弃机跳伞逃生,要么就在地面可见度几乎为零的情况下进行强行降落。
在这种艰难的非常时刻,每一架战机都是弥足珍贵的。顾长钧不愿就这样轻易放弃飞机。他略微思忖了下,决定凭着刚才那枚照明弹所提供的方位和自己对县城地理位置的大概了解进行迫降。
他慢慢地控制机身,缓缓降下高度,巡航在县城上空,反复搜寻着最适合迫降的地点时,忽然,奇迹发生了。
他看到远处黑漆漆的尽头方向,突然出现了火光,这火光起先还只是星星点点,但很快就汇聚成了一大片,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变得异常醒目,像是夜空里的繁星,接着,繁星成了一道银河,犹如夜航降落时机场跑道两侧亮起的引航灯光。
顾长钧有所顿悟,用油箱里的最后一点油朝着火光亮起的地方飞去。最后,他的飞机擦过宾阳县城的城头楼,降落在了县城外的一片平坦麦场上。
为他用火光指引了方向的,是县城里的老百姓。
驾驶僚机的姚载慈在降落后,立刻表明身份,就近请求老百姓为还在空中盘旋的顾长钧提供降落照明。消息火速传开,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就有数百人手持灯笼、火烛、桐油以及任何他们能够找的到照明物跑出城门来到那块平坦的麦场点燃起一堆堆的篝火。直到顾长钧驾机安全降落了,还源源不断地有人抱着刚从家里拆下的门板和窗棂赶过来支援。
顾长钧打开机门,从机舱里出来,以敬礼向救助了自己的百姓致以深深谢意。
一位老人热烈盈眶地道:“日本飞机每天在我们头顶飞,到处扔炸弹。要不是你们赶走了他们,我们连命也保不住了,还在乎家里剩下的那点门板窗户?”
……
顾长钧的飞行编队在南宁机场进行整休。几天后,传来一个消息,总统夫人亲赴桂南,看望慰问在会战中取得了振奋人心胜利的全体将士。她冒着炮火前来慰问,军心振奋。在刚刚夺取回来不久的昆仑关城池里,顾长钧与陈东瑜等高级军官领了将士一道迎接总统夫人一行。总统夫人对将士在前方浴血奋战大力褒扬,转达了总统的嘉奖,会面散后,她单独邀了顾长钧至她临时落脚的营房,道:“顾将军,你们这群碧空将士铁血丹心,威名远传,全国民众都在颂扬你们的英姿。我此番过来,有一位对你仰慕已久的女士也随我同行了。这位女士也刚应邀成为我们战时儿童保育会的理事。她希望能有这个荣幸,可以单独与将军你会上一面。”
顾长钧一怔,随即蹙眉:“夫人,顾某军务繁忙,没时间与人虚与委蛇,还是免了吧。夫人长途奔波想必劳累,请稍事休息。顾某告辞了。”
总统夫人道:“这位女士很是固执。顾将军你今天见也要见,不见,恐怕也是要见的。”
☆、第101章
顾长钧哂笑,摇了摇头,转过身便开了门,抬脚要走出去的一刻,人定住了。
他的瞳孔在一瞬间就放到了最大。
这是人类看到喜悦之物时的最自然的本能反应。
他的瞳孔里,映出对面的一个女子。
“顾将军,就是这位女士坚持要与你会面,”总统夫人微微一笑,“倘若你也愿意的话,我是不妨先避让一下的。”
顾长钧已经听不到总统夫人在说什么了。直到她走出去,门口的那个女人低声笑着向她道谢,随后走进来,关上了门,他还是没有从最初的震惊中完全地反应过来。
他的目光就定在了她的身上,跟随着她进来的身影,看着她朝自己走来,最后停在他的面前。
“长钧,我回来了。”
她对他说道,笑盈盈的。仿佛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
顾长钧脸上起初的惊喜和错愕终于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却不是更大的狂喜。而是不快。
萧梦鸿看到他的眉峰甚至还皱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说话了,语气是生硬的,还带了点质问的意思。
“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
他紧跟着还没说完,萧梦鸿忽然就朝他靠了过去,靠的很近。
他停了下来。
她踮起脚尖,在他依然带着不悦的注视目光里,轻轻地啄吻了下他的唇。
“我想你,所以回来了。”
她说道,接着凑到他的耳畔轻语:“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求你了……”
她低声地说出最后的三个字,声音又软又糯。说完仰着脸凝视着他,白皙的面庞上慢慢地泛了浅浅的一层红晕。
三十的女人了,却依旧漂亮的像晚春暮雨里浸润过的花瓣,别样的娇艳。
顾长钧的呼吸一滞,血管里的血液突然就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了起来,密密地炙烫着他的皮肤。
他呼出了一口气,抬起臂膀将她整个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他的拥抱来的如此的突然。她低呼了一声,剩余尾音便消失在了他的吻里。
他的吻带着强烈的思念和渴望,毫无半点温柔可言。
她被他压在了墙上。片刻后,他突然打横抱起了她,转身朝着内里的那间卧室快步走去。
……
顾长钧不停地亲吻她。就在片刻之前,他还为她的冒险归来而感到震惊、错愕和恼怒,甚至压过了看到她的惊喜,但到了此刻,身下这个女人的柔顺、热情和娇媚却令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和享受。空气带了点冷。他赤luo的躯体上的每一个毛孔却都在尽情地不顾一切地舒张着,它们争先恐后,不停地往外冒着热气。他的全身终于密密地布满了潮热的汗,这汗水沿他律动着的起伏肩背慢慢汇聚,最后顺着他的肌理滚落下来,打湿了她泛着红潮的娇美面庞。她在他身下发出压抑着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这声音有时是破碎的呻yin,有时是他的名字。他血脉贲张,更加不可自持。他疯狂地要着她,膜拜着她,最后他终于静止了下来。他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从她身上翻下来,伸臂又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胸膛上,继续抱着她,感觉着她将脸庞伏在自己胸膛上时他那颗还没从高chao余韵里恢复过来的心脏的剧烈搏动。
良久,他的睫毛微微动了下,终于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