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平堅預料到會是如此,倒沒有很失落,只是神色太過凝重,看得明月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葉大哥,香凝要嫁之人不是她心儀的嗎?怎麼會答應下婚事後又逃婚呢?」
「柳公子是我多年的朋友,比香凝大上兩歲,自幼便對她愛護有加,前年他便向我開口,提及想娶香凝為妻,彼時香凝尚小,我便沒應下來,想著過上一年半載後再說。」
「去年秋天,香凝大病一場,柳公子關懷惦念不已,再次求娶,我便應下了他們的婚事。」葉平堅頓了頓,「我本以為香凝對他也有幾分喜歡,之所以說不想嫁人,也只是小女孩的撒嬌玩笑,沒想到她會真的逃婚。」
明月默了須臾,「難不成是葉大哥替她應下的?」
葉平堅頷首,「父母既不在,我是她的兄長,做妹妹的聽兄長的話,不是理所應當?」
江年安瞥了他一眼,輕飄飄道:「怎麼就理所應當了?你是她哥沒錯,但她也是一個活生生,有自己想法的人啊,不是任憑你擺布的人偶娃娃。」
葉平堅被懟得一時無言,嘆了口氣,「我也知道當初是我做錯了,若我多聽聽她的想法,事情也不會鬧成這樣。」
「香凝離家出走時,可曾留下什麼隻言片語?」
「她只留下一張字條,說去尋找她想要的生活,讓我不要牽掛擔心。」葉平堅眉頭緊蹙,「可我怎麼可能不擔心。」
明月心頭驀地閃過一個念頭,旋即又覺得不太可能,但若從眼下的情況來看,興許那也是可能的……
她眼裡迸出亮光,道:「我突然想到一個地方,香凝也許去了那裡也說不定。」
葉平堅精神陡然一振,「哪裡?」
「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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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一聲,包袱落地的聲音。
換了男裝的葉香凝從牆頭上跳了下來,撈起包袱,跑到提前備下的駿馬旁邊,翻身上馬,在夜色中疾馳而去。
她計劃逃婚已有一段時日,本以為籌備充足,卻還是在逃跑第三天時遇到了麻煩。
這麻煩不是來自別處,而是那惹人厭煩的癸水。
雖自幼嬌養,但每月癸水來時,葉香凝還是會覺得頗為不適,更遑論此時她心神戒備、奔波在途,即便在客棧歇息,她也不敢放鬆,唯恐一個不慎,便被兄長捉回去成親。
她從未孤身出過遠門,策馬趕了幾日的路後,身子便支撐不住,又不敢隨意雇馬車,怕被人看出是個姑娘家,生出什麼歹心來,只得牽著馬走走停停。
如此耽擱下來,來到薊城城門時,已是除夕當夜。
城內燈火通明焰火綻放,處處熱鬧喜慶,行人成群結隊歡聲笑語不斷,越發襯得葉香凝一人一馬頗為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