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若疼的厲害,奴婢這就找人去把大夫請來。」婢女見有人拎著食盒前來送飯,剛要去接,就聽到她的嘆氣聲,又趕忙退了回來,關心地問道。
「不必。」
陸南星這才將目光落在婢女身上,腦海中浮現了一些陌生的記憶:此婢女名叫阿碩,是原身父親起義後撿來的,對原身很是忠心。
「告訴他們,不必派人過來做法,這幾日我想安靜地養病。」
阿碩「啊」了一聲,「奴婢聽管家說,大帥安排了三日跳大神的來給姑娘驅鬼。如今姑娘好似魂魄還未歸位的樣子,還是再忍耐兩次……」
陸南星緩緩抬眸,只睃了她一眼,「我說的,你照做便是。」
阿碩從她猶如數九寒天般的目光中,感受到不同以往的威壓,驚詫之下連連後退兩步,將身後拎著食盒來不及躲避的人撞了一個滿懷。兩人紛紛在「哎呦」聲中,伴隨著幾聲碎裂的聲響,湯湯水水撒了一地。
「這般毛毛躁躁,平日裡如何當的差?!」柳嬤嬤親自將被撒了一身粥的婢女扶了起來,大如銅鈴般的眼珠子不滿地瞪著阿碩。
阿碩見罵她的人是夫人身邊的紅人柳氏,據說這個老虔婆曾是某位知州府里的教養嬤嬤,最得夫人青睞。平日裡,更是瞧著自家姑娘哪裡都不順眼。今兒個她來,還帶著剛被大公子抬成通房的落月,統統來者不善准沒好事兒。
她心有餘悸地看了眼閉目養神的自家姑娘,低聲下氣地道歉,「落月姐姐對不起,我再去拿一份回來。」若今日鬧大了,又要被大公子訓斥,姑娘又要借酒澆愁。
柳嬤嬤冷哼一聲,目光越過阿碩的肩,看向睡著的陸南星,見她面色蒼白眉心微蹙,整個人奄奄一息,一副活不過三日的樣子,心中暗喜。她端著托盤,朝著阿碩努了努嘴,命道:「去將你家姑娘喚起來喝藥。」
阿碩想起這兩日做法事,這個老虔婆親自端起黑乎乎不知何物的湯水,死命往不省人事的姑娘嘴裡灌,幸好大部分都流了出來。如今聞著碗裡的怪味,根本也不像是草藥熬出來的,便壯著膽子說道:「姑娘本就討厭苦味兒,如今已經大好了,嬤嬤還是端回去罷。」
「端回去?」柳嬤嬤斜睨著仍舊闔目的女人,「這是夫人花了重金,四處求人,請寧州城有名的杏林名醫開的方子。姑娘若不喝,豈不是打我們夫人的臉?」薩滿做法後,特意叮嚀最少要喝滿三日,才能見效。她今個如何也得讓這野丫頭乖乖把藥喝了,讓夫人放心。
「我看是你狐假虎威,借著夫人的名頭來壓我。」一道輕柔且慵懶的聲音,從阿碩身後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