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束聽到這句話,飛快轉頭,「少主的安危就是我最大的職責。」且永遠都談不上連累。
就在陸南星殷切盼望元詡的同時,近在咫尺的乾清宮正殿裡,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之下,薩兀珠看著雖說才剛過了而立之年,卻滿臉胡茬,一雙深目猶如失了靈魂的傀儡皇帝,喚著他的乳名慘笑道:「烏木,你還記得大妃病重彌留之際要你報仇的話麼?你卻認賊作父多年,始終忘了你阿母當年懷著你被先皇搶來屠殺阿爹的血仇!登基當了皇帝,也從未想過為他正名。」
她雙目逐漸血紅,雙膝跪地張開雙臂,向阿布罕恭敬說道:「請大王賜劍做法。」
阿布罕陰森的目光看向逐漸瑟縮的皇帝,將腰間的寶劍摘下扔到了薩兀珠的面前。
薩兀珠倏然抬頭,望著殿內穹頂上倒掛的金球,雙手交叉將兩隻手掌貼在胸前,一如在祭壇上祭祀時的默念有詞後,拔劍在自己的手上一划,瞬間掛著血痕的劍鋒帶著蜂鳴聲,直指穹頂金球。
隨著元夫人的驚呼,金球上竟然籠罩著淡淡的黑霧。
薩兀珠暗啞的聲音響徹大殿,「大妃臨終時,曾用自己的血供養神壇並下詛咒:若烏木未報復仇,那便請天神懲罰他。」
第一百三十七章
皇帝驚恐地看著金球上的黑霧越發濃密, 他從御座上翻到在地,肥胖的身軀失控地向後移動,「不可能……母妃不會捨得下蠱……你騙人……來人!」他癲狂地左顧右盼, 目光鎖定在珠光寶氣的阿布罕身上, 哭泣著叩拜,「皇叔,皇叔朕禪位……禪位給你, 只求只求活命……」
阿布罕從未想到這個皇位得來的如此便宜, 他甚至後悔暗中前來審問這個冒牌貨。
薩兀珠恭敬地將寶劍雙手托著高舉,「請王爺收回此劍, 並告知我兒子的下落。」
阿布罕哈哈大笑地接過此劍, 急忙插劍入鞘, 溫言道:「你立有大功,本王自然不會薄待。你兒子人在漠北, 本王待天亮就派人去接。待處理完後續之事, 本王還會親封你為大祭司。」
元氏見薩兀珠臉上洋溢著詭異的笑容, 她下意識往阿布罕身側靠了靠, 低聲說道:「天快亮了,王爺還是宣召詡兒共同商議此事最為妥當,不若趁機養精蓄銳, 妾去做您愛喝的牛乳粥。」
阿布罕見她眼角有了些細紋, 雖有風霜之感,卻扔不掩眼角眉梢的溫柔。利用她穩住元詡那頭難馴的野狼, 委實不是一種好法子。便和顏悅色道:「愛妃辛……」最後一個字還未等說出, 腰間的劍鞘震動起來, 他下意識去握,卻像黏住了那般, 再也無法脫手。
他目眥欲裂地看向站在穹頂之下的薩兀珠,倏然想起,他的劍乃是以清君側的名義率兵進駐大都後,丞相召集眾臣將大祭司供奉的戰神之劍敬獻給他,難道被這妖婆的血……他大驚之下剛要出聲示意來人,卻發覺喉嚨像是失了聲。
薩兀珠喉嚨里發出了「嗬嗬嗬嗬」的怪聲,嘔出大口的黑血,「我兒子早已被你殺死在漠北,今日便是我為他報仇之日。」她伸直手掌對準纏繞黑氣的金球,將黑氣引入對準了邊後退邊用力試圖甩開劍柄的阿布罕。
「不要。」在一聲悽厲的喊聲之下,元氏撲在阿布罕身前,任由龍形的黑暗之氣穿透她的軀體,軟軟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