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沿著中軸線走向承天門,期間見到一批批禁衛軍,因烈日炎炎猶如散兵游勇般靠坐在陰涼處避暑,絲毫沒有鬥志可言。腦海里浮現蕭祈安親自訓練整裝肅容的玄甲軍,不由得想其前世起義軍衝破宮城的那段經歷。
任何亡國之兆,即便玉帝下凡也都無濟於事,只嘆國運如此,回天乏術。
即便此次她的身份是獲勝那一方的接盤者,可自從昨日入宮以來,親眼面對皇帝被殺,皇權更替,仍舊不免心有戚戚。心中有股強烈的念頭,想立即躲開這座皇城,逃到船上揚帆起航。
「少主,是否還能堅持?」白束見左右無人,轉身就瞧見她越發蒼白的臉,下意識就想攙扶她。
陸南星強撐著笑了笑,躲開了他的手,「小心為上,就快到承天門了。他……怕是也快到了。」
白束聽到這話,不知為何,心中竟然生出日後再也沒機會背她的念頭。他逐漸放慢步速,與她並排前行,只想將這些只有與她二人同行的經歷全部記錄在心裡。
這一路,陸南星像是走了一輩子。
當她看到承天門時,目光轉移至兩側的樓梯,繼而落在身側白束的身上,「多謝你從開始就信任我,並且盡全力的支持我的任何決定。白大哥,你從未向我提過任何要求。此刻,我想滿足你一個要求。」
白束站定,將險些脫口而出的『我想抱抱你。』這句話咽了回去,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改為,「無論何時何地,少主身邊都有屬下的位置。」
陸南星的眸中湧上一層淚霧,「這哪算要求。你不提也依舊會有,且永遠都有。」將他溫柔的眸光,永遠記記在心裡。
「你聽,是鼓聲。」
陸南星聽著一聲聲逐漸急促的鼓聲,每一聲都像敲在了她的心上。當她走上最後一個台階時,透過城堞看向黑壓壓的軍陣,為首熟悉的身影,竟然獨自騎馬行至金水橋旁。
也是,城牆上的士兵們都是元詡前段時日偷梁換柱的自己人,必然不會手持弩機對準自己人。
乾清宮那幫期盼著勤王之師的酒囊飯袋,還以為蕭祈安的大軍被擋在了大都城外。殊不知,皇宮早已被包圍的像只鐵桶,一片紙的情報都送不進去。
雖說相距金水橋還有段距離,她卻能感受到蕭祈安焦灼的目光,似是在城牆上睃巡。
此時並未攻城,在等她的消息。
陸南星不由分說地伸直了手臂,放了一個鳴鏑,下令道:「打開承天門。」
清脆的鏑聲響徹承天門的上空,她拿著弩機的手順勢朝著他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