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你別攔著我!」阿碩用力想要撥開拉著她的手,見賀雲也站出來幫她說話,「大哥,阿碩……」
「進來。」蕭祈安先行問道:「她臨走前,曾說了什麼?」
阿碩含淚下跪,「姑娘走之前什麼都沒提。是奴婢和招娣聽聞要搬去皇莊,詢問姑娘要不要收拾箱籠。姑娘同意了,誰知姑娘只是想要自己離開。」
她膝行兩步,鄭重叩首,「陛下,奴婢求您不要去找尋姑娘。上次宮變,姑娘從宮中回來後就嘔吐不已,整個人大病了一場。自從與陛下在大都匯合後,奴婢們也發覺姑娘一直有意躲著陛下。奴婢猜想,並不是姑娘心裡沒有陛下,而是她無法接受入宮的安排。可終究無人能理解她,沈昱這些老臣話里話外處處排擠她。陛下的身份不可改變,姑娘只有選擇離開。」
許招娣也下跪,「還請陛下給姑娘一些時間。」
蕭祈安握著手裡的玉佩。她都能心善到把自己隨身的玉佩給別人擋災,為何就不能信他可以處理好這一切!回想他看到空蕩蕩的碼頭時,瞬間曾想給全國各沿海軍備發八百里急遞,不顧一切攔住任何船隻盤查,窮盡天涯也要將她找出來。
然而,朝廷里亟需處理事關民生的事,不合時宜地湧上心頭。
她怕是算準了自己不是頭腦一熱不管不顧的人,才會這般得意洋洋地不告而別罷。
「出去罷。」他無力地開打了信。
陛下,祈安,北辰:
這幾個稱呼在我心裡各自為政,誰也無法戰勝另外兩個,獨自勝出。歸根結底,終究還是陛下的份量太重,將和祈安相濡以沫的戰友之情強行壓制,唯一能做出殊死搏鬥的怕是只有北辰了。
南星如何離得開北辰?
可咱們終歸要一南一北,是否會如先人所說:「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這一世再無相見的可能?亦或是許多年後,你我已垂垂老矣,剛巧你也圓滿卸下了這份家國天下,天子守國門的重擔,咱們也能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山頭,飲酒對弈,也許到那時,彼此心中早已沒有了不甘,和理智驅使之下的不能了罷。
我想離開,的確不是今日所想。
確切說,是從月港前往大都之前的那個晚上。在得知你奮不顧身不惜割血相救,我終於敢對自己承認,心裡一直有你。可我也悲哀的明白,日後你御級之時,便是我離開之日。於是,我拼命想要立功,想要在你面前爭取話語權,我算計了一切,卻從未將自己的心也算進去。
我終究也未能脫俗,利用阿菟和秦川氣你,可是這種得到答案的歡喜就像鴆酒,更加傷人。
理智與情感化作兩方陣營,整日裡斗得你死我活。
那晚,當賀雲前來求助,明知會發生什麼,可我心裡的情感還是在那一刻驅使我靠近了你。
明知就要離開了,還要藉助酒醉做第一個品嘗你的女人。你千萬不要認為我吃虧了,這一切仍舊在我的計劃里。
你瞧,在愛你還是愛自己上,我終究還是選擇了後者。
生氣麼?還愛我麼?
從相識提出合作那時起,一步步的走向,都是經過深思熟慮。在你面前,裝了那麼久,我也累了。
不想你為難給我什麼身份,亦不想難為自己,住進任何華麗的牢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