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上旬,抵在開春的時候,靳奶奶走了。
那天靳桉才寄完東西從郵局回來,正是中午飯點的時候。
靳奶奶做好了一桌子的熱菜,都是他小時候最愛吃的東西。
小時候他挑嘴過一段時間,五坊街那時還沒有這麼大的規模,賣菜的人不多,所以靳奶奶總會不厭其煩地走到很遠的菜市場去買他吃得下的菜回來做,然後在飯桌上嘮叨著咱們家笑笑這麼挑嘴,以後作為男子漢長不高了可怎麼辦。
熱騰騰的菜擺了滿桌。
開春氣溫回暖,沒有那麼快涼,還在騰騰冒著熱氣。
靳奶奶梳好了頭髮,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閉著眼,神態很平和。
打開門瞧見屋內的情景後,靳桉沉默著在門口站了很久。
直到自從知道靳奶奶回來後,不知道打著什麼心思也每天回家來蹭飯的靳超毅的聲音在樓梯口響起:「媽,我聞著飯香了,你又煮了什麼——」
看著沉默站在門口的靳桉,靳超毅滿臉橫肉一堆,皺眉剛想不耐煩叨叨幾句,就越過少年肩膀看見了屋內的情景,男人也短暫頓了下。
「……」
靳桉很緩慢地走過去,走到靳奶奶面前,觸碰到老人家體溫尚未褪去的手,然後無聲跪在了老人面前。
靳超毅想出聲又不太敢,琢磨著就這麼個情況,老太婆應該是沒有和靳桉說過什麼存摺啊嫁妝首飾在哪裡的,或者說,其實根本就沒有這些東西。
艹。
他在心裡暗暗罵了句,虧得老子這幾天往屋裡跑得這麼勤快,結果半分油水都沒撈著。
看著靳桉的背影,他咬了咬牙,想起什麼。
這麼久以來,他之所以敢肆無忌憚出去鬼混、鬧事,就是因為有靳桉在。
雖然他恨這個逼崽子,但也不得不承認,每次他出去鬧了什麼事被威脅了,只要是在這片區域,搬出靳桉的名號一搬一個好使,好幾次他在賭場裡差點被剁了手,也是靳桉沉著臉把他領出去的。
而靳桉之所以還在管他,歸根到底,還是因為靳奶奶。
雖然靳奶奶時常念叨他是個沒用的東西,但他好歹也是靳奶奶唯一的兒子,所以就算靳桉再不想管他、父子倆之間的矛盾再尖銳,看在靳奶奶的份上,靳桉也不會做得太絕。
那次他受到瘸腿的教唆把溫槿帶走,回來以後靳桉把他打了個半死,最後還是因為他搬出靳奶奶的緣故,少年鬆了手。
現在老太婆死了,以後誰他媽來管他?!
聯繫起這段時間偷偷觀察到的種種,靳超毅驚悚地想到,要是真讓靳桉回去讀書、高考成功了,然後再跟那個丫頭片子遠走高飛,他以後還怎麼活?
單是那些礙於靳桉的存在沒來找他討債的債主,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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