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穗箐心裡再不情願,也得多說兩句,「不要假意瞞著她,我女兒心思細到什麼程度我知道,希望你也能多關注關注。」
龍瑄眼眸暗了幾許。
任穗箐沒再說話,心裡已經有點生氣了。
她都提示到這個份上了,這人怎麼還呆坐著,不上去哄哄,解釋一下?
過了一會兒,龍瑄起身了,只不過不是往樓上走,而是往外走。
她腦袋隱隱作痛,胸口也透不過來氣,想出去透口氣。
以及想想自己該怎麼辦。
她不是沒有察覺到自己女朋友正在生氣。
原因她也知道,跟上回的大差不差。
問題都出在她的身上。
要解決這樣的矛盾,她只能將那些醜陋的記憶翻出來,每一個角落都掃蕩過去,然後,析毫剖釐地呈上去。
光是想想,龍瑄就能感受到自己的大腦在牴觸。
它很痛苦,它不想這麼做。
在冷風的吹拂下,龍瑄反而出了一身的汗。
她撐著扶手,從竹凳上起身,步履沉重地朝樓上走。
房間裡,穆亦嫣已經躺下了,想是身體真的很不舒服,她沒有玩通訊器,靠在床頭的軟墊上,閉目眼神。
龍瑄走過去,輕聲問:「想睡覺了嗎?」
「要不要我幫你換睡衣?」
穆亦嫣腦子很亂。
她的火背著龍瑄的時候能發出來,面對龍瑄的時候就不知道怎麼發了。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要當面交流的時候,不是那麼容易開口的。
脾氣也不是那麼堅定,心裡有愛的,看見對方的那一刻,很多堅硬的東西都會軟化下來,進而思考,是不是自己在無理取鬧。
穆亦嫣現在就是這種狀態,察覺龍瑄的靠近,她本能地反思自己,覺得自己鬧這一回鬧的脾氣真的很可笑。
並做好了龍瑄哄她兩句或者解釋一下今天這事就原諒她的準備。
誰知龍瑄竟像沒有察覺她生氣似的,一句話都不提,用洗澡睡覺來打發這個夜晚。
穆亦嫣睜開眼,自己掀開被子下床,說:「我自己去換。」
龍瑄想提醒她注意臉上的傷口,礙於什麼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換好衣服,躺著床上,心思各異的兩個人第一次有了同床異夢的感覺。
就是明明離得很近,心也隔得不遠,但兩堵厚實的牆卡在中間,誰都鑿不過去。
這是她們在一起之後第一次躺在床上而沒有親密行為。
手指碰一下都沒有,兩個人躺著一起,躺屍一樣,誰也不說話,誰也不睡覺。
這樣的僵局沒人打破,是不會憑空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