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瑾微說不出為自己辯解的話,因為當初,他那樣肆無忌憚地用怪物二字去羞辱紀聽訓,現在說任何理由都只會讓紀聽訓覺得他在開脫。
才甦醒不久,紀聽訓並沒有完全好,這般和時瑾微說幾句話,便已覺得累。
他一手捂著胸口,視線不知落在何處,只聽他道:「其實你不用和我說這些,也用不著和我道歉,我們就按照最初的約定那樣,我幫你奪得帝位,你給我南安侯府。」
說起來,時瑾微的奪位計劃,的確沒少有紀聽訓的幫忙,最開始北國,也就是烏圖,和大越通商來往的物品里,所染上的可致人癲狂致死的『五石散』,便是出自他之手。
就連最開始,紀聽詞和時瑾玄在留仙遇刺,時瑾墨的確是最開始的主使,只是時瑾墨下的命令,是讓殺死如意,而非時瑾玄。
因為時瑾墨並不知道時瑾玄會在留仙。
而那兩個殺手之所以又會改去做出刺殺時瑾玄和紀聽詞的假象,就是因為紀聽訓給時瑾微出謀劃策,欲先為後面揭穿太子而設下的局。
之所以時瑾墨又會背下這個鍋,也得虧被他深以信賴的左司馬劉意。
紀聽訓的那條小蛇雖比不得司芳歇的妃妃,但是對付這些人,已經足夠了。
左司馬劉意也是他替時瑾微拉攏來的,如此也就不難解釋為何京城爆出命案時,劉意會在明昭帝面前有意摸黑時瑾玄了。
時瑾微沉默良久,再次開口時聲音微沙啞,「那年金陵初遇,你說你叫紀聽詞,是我從一開始便錯了……我知道我沒資格說對不起,可我做了錯事,我就得彌補,我不求你原諒…我只是…我只想…在你身邊,我現在…只有你一個人了……」
饒是他說的再誠懇,可紀聽訓不是那樣容易被感動的人,他忘不了當初輕信別人,最後得到的結果。
他不相信時瑾微,但目前,他也離不開時瑾微。
猛然地,紀聽訓像是想到了什麼,他一把抓住時瑾微的手,道:「紀修譽呢?」
此前得知時瑾微要紀修譽公開他有兩個兒子存在的事實,紀聽訓就擔心他身份曝光後會被巫族發現行蹤,於是想私底下去找紀修譽,不想卻被時瑾微關起來。
後來有了頂替紀聽詞的計劃後,他想藉機拿掉孩子,一時便忘了紀修譽的事,如今過去了這麼久,要是紀修譽真按照時瑾微的話去做了,那麼很有可能,巫族人已經發現他了!
時瑾微不知這中緣由,故只是說道:「朝政大權已經在我手裡,紀修譽被我放出來了,你要是想……」
「他怎麼說的?他是怎麼說的!」紀聽訓激動地打斷時瑾微。
時瑾微有些懵,「什麼怎麼說的?」
「入獄前,他是怎麼和明昭帝說的?他真的說出了我的存在是嗎?」
紀聽訓聲線裡帶著怒氣,又帶著害怕,因為答案在他心裡已經八九不離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