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趴在窗上的少年看到他以後,像是嚇了一跳,跟受驚的兔子一樣馬上蹲了下去藏了起來。
樓危暗道,他看都看到了,藏起來又有什麼用。
他聽見自己有些詫異的聲音響起。「藺師弟,你的屋裡......怎麼還有人?」
「這屋裡的人是誰,師弟可願意引薦一下?」
不必引薦了,他都認出來了。
可傳聞魔尊郁堯,不過修煉五百載,又怎麼會在此時出現在這裡。樓危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多,一顆心卻較之以往平和了些。
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氣,終歸是他因為魔尊郁堯的事,心裡生出了魔障。倒是這處不知真假的夢境,讓他意識到了這一點。
不然只怕魔障不斷滋生,化為心魔,於他沖境一事,百弊無利。
等周圍的畫面漸漸消散,樓危卻發現自己並未醒來,只是意識都仿佛被籠罩了一層薄霧,顯得有些昏沉,而且四肢無力,仿佛年老昏聵。
樓危突然抬手看了看自己,模模糊糊地發現他手中布滿蒼老的皺紋。他摸了摸他的臉,臉上都是下垂的麵皮,蒼老的皺紋。
他瞳孔微微一縮,他甚至懷疑他後面被人所救,恢復了修為,被魔尊抓上碧燼山,是不是都是他做的一場夢?
而夢醒了,他依舊是那個垂垂老矣,五臟六腑盡數衰敗,只能靠靈藥續命的廢人。
樓危忍不住握緊雙拳,只覺得身上處處都痛,重重的咳了幾聲,嘴裡不受控制地溢出鮮血。
腥甜的氣味充斥口腔,真實地有些可怕。
他的口鼻,耳目,都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流下,如朽木一般枯槁的身體,也像是要藉此流盡身體的最後一滴血。
突然他發覺有人捏住了他的下巴,直接把藥給送進了他嘴裡。
樓危瞪大一雙渾濁的眼睛,他依舊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一顆心卻因此跳得飛快。究竟是不是夢已經不重要了,他知道這個人會救他。
無論是夢裡還是夢外,只要這個人出現,便會終結他的苦難。
「肯垂憐你的不是上天......」
「是我。」
對方背著光,月光剛好落在對方身上,像是一層雪一樣,仿佛汲滿了月夜的精華。
樓危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朝著對方的方向猛地一抓,似乎想看看對方究竟是真實存在的,還是一道他虛構出來的幻影。
要是再靠近一點,是不是就能看清他的面目,得知他的身份,觸碰到他的臉?
空曠的房間裡,樓危猛地自地上坐起,他的手往前方一抓,卻抓了個空。
他重重地吸了口氣,撐著頭想從地上站起,暗道果然那一切都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