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送裴晉的第八天,裴皎收到了沈懷酒的信,信中加了暗語,說裴修開始針對沈相,想把沈相拉下馬,裴皎看到最後,沈懷酒竟無一句相思之言。
「我出門在外,他也不知道關心,萬一我病了呢?」裴皎一邊說一邊燒掉信件,當初裴麒還是太子的時候都無法抗衡沈相,裴修更不可能。
父皇之所以不動沈卓,就是直到他的心思,明白他的衷心,別人卻不這麼認為,覺得以裴皎跟沈懷酒的關係,沈卓必然是他的人。
裴麒如此,裴修亦如此。
這樣一來,不用他跟沈懷酒出手,沈相就能收拾了四哥。
「沈公子定是擔心殿下的。」憐和清理掉灰燼,添了一壺熱茶。
裴皎點頭:「阿酒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彆扭,什麼都憋在心裡,要不是太過了解,真以為他冷心冷肺,什麼都不在乎。」
上一世便是如此,同沈懷酒相交多年,卻絲毫不知他的心思。
憐和道:「沈公子是不願殿下多思。」
冬日趕路本就辛苦,又冷又累,沈公子不想給殿下負擔,所以才什麼都不說。
「三哥那邊最近沒鬧什麼事吧?」裴皎問。
憐和垂著頭:「三殿下不能接受失敗,不願同人講話,更不同人接觸,連三皇子妃都無法靠近,經常不吃不喝,這樣下去怕是要生病。」
「病就病,讓隨行的郎中盯著點,死不了就行。」要不是父皇的命令,裴皎不會在乎裴晉的死活,再者,裴晉如果病死,跟他也沒有多大關係。
「是。」
「再過幾日便是年節,咱們要加快腳程了。」
緊趕慢趕,還沒沒能在年節前送到,一行人在驛館過節,沒有煙花,沒有孔明燈,更沒有歡聲笑語,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下面的侍衛們倒是能鬆快鬆快,然而裴晉還有不少女眷都生了病,高熱不退,行程也被耽擱了下來。
那些女眷們多是因為裴晉才一病不起,為了早日回盛京,裴皎不得不親自去探望。
裴晉病著不肯喝藥,服侍他的侍女算不上多麼用心,一個廢棄的皇子,就算照顧的再好,又能得到什麼呢?
裴皎揮手,侍女行禮後默默退下,看著裴晉半死不活的模樣,裴皎內心沒有太大波瀾。
上一世,裴晉的結局還不如現在。
「三哥既一心求死,為何不自我了結,如今這般苟延殘喘,不是故意讓人看笑話嗎?」
裴晉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假裝沒聽見,這些日子他過的渾渾噩噩,除了在馬車上坐著就是在驛館裡躺著,不在意人也不在意事,當初下決定的時候想過失敗,也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父皇卻留了他一條性命。
但是他生不如死。
裴皎隨手把刀扔到裴晉身上:「我成全你,想死就死吧。」
裴晉還是沒動靜。
「怎麼,三哥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