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捧得可謂是天花亂墜。
燕北清卻有些心不在焉的神情,微微斂眉。
「對了,北清表哥這麼事業有為,對燕氏未來規劃清晰完整,那——」燕傑話音一頓:「燕肆表哥,你呢?」
「你以後打算做什麼?我記得你似乎並不喜歡燕氏這樣傳統公司的氛圍。」
也不知是不是他說話轉向的矛頭過於突然,話音落下,偌大輝煌的宴會廳竟陷入一種詭異的靜謐。
刀叉切月餅的金屬碰撞聲。
燕肆停下切月餅的手,抬起那雙淺色的貓眼,說:「謝謝你的關心,但未來我有自己的規劃,不用你多操心。」
今晚,實際上是燕肆車禍後,第一次和親戚們的見面。
和印象中的不太一樣,被燕北清寵溺壞了的燕肆,並沒像以往那樣表現不屑與他人打交道的任性。
雖然此時也算不上什麼友好,只是淡漠疏遠,倒也揭開了他車禍後的那層神秘面紗。
原來這麼赤裸裸的明嘲暗諷,他竟然真的不會生氣?
就連剛上線不久的系統也悄悄問:【宿主他是誰?為什麼這麼陰陽怪氣你,你居然也不生氣。我還記得你剛覺醒的時候,白晝娛樂里那個藝人欺負你,你可是有反擊回去的!】
燕肆卻只在心裡淡淡地想,現在是中秋晚宴,對方只是個自己記不太清楚的小表弟,相對於吵架,他目前更想吃完月餅就回去休息。
未等眾人反應,燕傑便大咧咧接著說:「表哥,話也不能這麼說,我們好歹是表兄弟!兄弟之間關心一下,不很正常嗎?」
「大家都知道你病沒得治,可以後總不能一輩子遊手好閒下去吧?」他一副關心的模樣:「哦對,雖然你不能去當什麼演員了,但不是還可以繼續畫油畫嗎?」
「我有認識不少的朋友在街邊賣畫,做義賣的呢!很有愛心。不過也有些遊手好閒的人,辦畫展洗錢呢——」
燕傑越是說著,座位上的其他人臉色越是微妙。
而他父親臉上也翹起了嘴角,那種弧度所包含的意思就像是某種落井下石,卻要偽裝起來的憐憫善意。
畢竟他從小就被燕肆的爸爸處處壓一頭,無論是學業還是事業,甚至在沒任何的預兆下,燕梁平就被老燕董事長任命為下一代接班人。
現在可算好了,他的小兒子遇見這種事,成了個「任人揉捏」都不會做出反抗的情緒殘疾,那可不得樂開了花?
正當他見嘲諷目的達成,想打哈哈圓過去時,就聽猝不及防「嘭」的一聲,甜點刀叉被甩在了桌上。
「夠了!」
只見鮮少發怒的燕梁平面色發沉,目光肅穆,極其不悅地盯著燕傑與自己這個弟弟,說道:「今天到底是來過節的還是來冷嘲熱諷的?」
「我們家不至於窮到連一張嘴都養不起,但某些人要是再這樣下去,燕家想來也是不想養嚼別人舌根度日的人。」
鴉雀無聲。
燕梁平家這一支作為董事會中的大股東,能走到這個地位,話語權十足。他一出聲,在場誰都不敢大喘氣,被他冷硬不好惹的氣勢給嚇到,紛紛噤聲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