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弧形刀光即随着刘备话语结束迅疾砍向他的面门,而身跃半空加强劲势的褚姓大汉同时更虎吼着道:「我叫你横着过!」
瞇起眼睛似在欣赏他这记还算狠辣的猛招,直待锐利刃风已至鼻准,刘备左手剑才「鏗」声驀然磕开了砍袭刀口,同时右腕几乎不分前后的朝那汉子爆射出一抹寒芒,快得彷彿来自九天外的疾闪冷电!
「哇呀呀------」大汉哪晓得对方的剑竟会快成这样,扭腰欲躲却又甩不掉贴衣追袭的森森剑气,不禁在翻身后退中急得连连怪叫。
「寨主莫慌,兄---兄弟们来帮你了!」那瞬间目瞪口呆的白脸汉子,在片刻傻眼后立刻领着十馀名矫健俐落之小头目悍不畏死的围住敌人马匹,并乱刀砍向了如岳渊峙的刘备下盘!
两团晶亮芒球这时便有如炸碎的琉璃射往四周,而当十多把刀子还在「叮」、「叮」、「叮」的响声中漫天飞拋时,「哗啦啦」的三截枪又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再次罩住刚跃回地上呼呼喘气的「褚寨主」!
早吓出一身冷汗的他自然识货,赶紧又挥舞着鬼头刀要迎截那阵宛若塌天的夺命棍雨,只是手中平常用惯的老伙计现在却出奇笨重黏滞,无论他怎么使尽吃奶的力气,却总慢人家如影随形的枪尖一步;于是在一连串毫无意义的闪躲下,「褚寨主」那件灰衣胸口处已接连被「嗖」、「嗖」、「嗖」的割破了四道寸长裂缝。
「朋友们,还有兴致再比划比划么?」仍在马上的刘备将忽收回的三截枪斜掛颈肩,像未动过手似的朝周围那群发呆壮汉笑着问道。
当然,他的双剑不知何时就已先归入剑鞘了。
已瘫坐地上的褚寨主好像在看着什么传说鬼怪,呆瞧间也忘记抹拭额鬓冷汗;隔了半响,才訥訥的问:「你---你这是---这是啥妖术?」
也对刚才小试身手的威力略感惊讶,但刘备只淡淡的回答说:「妖术?唉,如果你喜欢将我毕生苦练之武学称作『妖术』的话,那便算是妖术囉---;不过比起各位来,我这妖术似乎还较管用些吧?」
顿了顿,他又续道:「褚兄,原谅小弟实话实说;你的刀法若没骂人的本事高明,待会那批粮餉就不劫也罢,否则遇上看不开的厉害将官,可就不是仅仅被人划破衣服,或给绞飞兵刃这么简单囉------」
和那伙发呆的小头目面面相覤;是啊,若非是人家手下留情,褚姓大汉的前襟与那驰援眾兄弟,怎可能没见半点彩?
「小哥;呃,不对---」褚寨主这时忙扔下了刀子,滚地跪俯着说:「多谢少侠不杀之恩,俺褚燕今日算服了你啦!」
「多谢少侠不杀之恩!」他身后所有人随即也黑压压跪满了一大片。
终于下马了;刘备忙搀起大汉谦逊道:「大伙快请起,小弟何德何能,各位不用行此大礼。」他顿了顿,又疑惑的向褚寨主问说:「对了,褚兄刚才说您的大名叫褚燕,请问可是『燕子』的燕?」
「是啊,少侠有听过俺老褚的名头吗?」褚燕一见刘备的怪异表情,以为他多少耳闻自己劫富济贫的旧事,亦忍不住反问说。
「听过,而且还如雷贯耳哪---」刘备仍是那付难以置信的神色,继续追问着:「但不知褚兄和『张牛角』张爷如何称呼?」
这次换褚燕表情惊疑了,因为人家收他做乾儿子也是最近的事;然而他仍忙着回答道:「那是我义父;怎么,莫非少侠也认识他老人家么?」
「未有机缘拜见------」他摇了摇头,便逕自沉思了起来;哇靠!想不到这挡不住自己几招的傢伙,居然是以后拥数十万眾的「黑山贼」首领,且逼中央政府不得不封「平北将军」及「安国亭侯」的超级钉子户张燕啊!
别看他此刻武艺平平无奇,这傢伙日后统率的近百万黑山贼,可全是连朝廷官军甚至曹操、袁绍都无可奈何的野战部队呢;而他眼前的褚姓,则是日后合併了张牛角下属才改姓为张的。
「敢问少侠尊姓大名,将来我见到义父时再为少侠引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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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好?」目前仍叫「褚燕」的他一抱拳,恭恭敬敬的对刘备请示着问说。
也向对方拱手为礼,刘备忙收起了天马行空的思绪,客气的道:「贱名有污尊耳,在下姓刘名备字玄德,涿县人氏,一个无名后辈罢了---;褚兄待见到了令尊,再替小弟问候他老人家。」
褚燕在嘴里念了几遍,脑袋里却丝毫没有这少年高手名字的任何印象;不过人家的扎实功力可一点都不含糊,所以他略一沉吟后,便鼓起勇气的邀说:「刘少侠,今天真叫不打不相识了,您若不嫌弃,待会等咱收拾了狗官兵,再请刘少侠到山寨盘桓个数日,您意下如何?」
「请恕小弟冒昧---」瞧他那恨到牙痒痒的样子,刘备不禁訥罕的问:「不晓得褚兄为何如此痛恨朝廷军队呢?」
「您有所不知---」褚燕讲到这,便难掩悲愤的道:「当今皇帝任用奸佞,对百姓横徵暴敛就算了,还放纵他标价而卖的官员鱼肉乡里、霸女欺男,要不是给他们逼上了绝路,咱眾兄弟干嘛携家带眷的窝入山中落草为寇;何况这粮餉也是民脂民膏,不取有干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