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竹緩緩皺起眉心,握在青天釉茶盞的手指微微收攏。
她當然聽說過龍騰山之戰,那是太子在北涼打的第一場仗,也是北涼軍近十年來與北庭匈奴人打贏的第一次勝仗。
近十年間,匈奴人頻頻侵擾大燕邊境子民,他們仗著占居高地,行動如風,時不時襲來一隊騎兵踏入大燕境內,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擾得邊境子民苦不堪言。
直至太子率領北涼軍將這群匈奴人打退至八十里外的龍騰山外。
要說在兩百年前,騰龍山亦曾是大燕的領土,亦是大燕最初與匈奴人劃定的國界。
太子率領北涼軍大敗匈奴,收復故土,一戰成名,當這個消息傳到京城時,震驚朝野。
只可惜這個名垂青史的故事缺了一個完美結局,以至於史官在撰寫這段史記時匆匆一筆帶過,只說五萬北涼軍因故葬身龍騰山腳。
可茶館裡的說書人都在相傳:太子貪功冒進,不顧暴風雪降至的風險,執意要將匈奴人打退至騰龍山外,結果領兵歸來時,果不其然遇上了百年難遇的暴雪。
五萬北涼軍困於暴雪中半個月,最終抵達軍營時,只剩下不足千人。
當時朝中百官紛紛諫言,請奏耀靈帝廢黜太子。
京城百姓在茶餘飯後議論起此事,更是對太子天煞孤星的命格深信不疑。
余管事憤慨的聲音打斷姜玉竹的思緒,他咬牙切齒道:
「京城裡的那些狗官只會跟著狗吠,殿下自幼在北涼長大,怎會不知曉暴風雪何時將至。當年我們遭奸人陷害,有人故意在我們歸程的山路上埋下火硝石,引起一場雪崩。驚天動地的雪崩過後,北涼軍死傷大半,軍糧全被積雪掩埋,我們這些倖存下來的人只能徒步而行。太子也因此患上了雪盲症,雙眼一旦接觸到反射的亮光,便會陷入暫時性失明。」
姜玉竹聽過這段被隱藏的真相,她沉默良久,抬眸看向臨窗而坐的太子,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同情,憐憫,還是....心疼?
也許是和太子出生在同一日,又同樣遭遇過親人的避之若浼,她好似更能理解男子內心的孤獨與悲涼。
佛曰:人生來世本無罪。
可男子卻生來就要遭受這世上無端的惡意,即便他立下豐功偉績,終抵不上世人給他定下的烙印。
姜玉竹順著余管事所說的話思索片刻,緩緩皺起眉心,沉聲道:
「如此說來,在南苑獵場裡,是有知情人將太子的隱疾告之他人,所以那些刺客才會將太子引到反射月光的溪流間下手。」
余管事笑著稱讚道:「姜少傅機智過人,全猜中了,不過少傅放心,那個叛徒已經被太子處置了。」
姜玉竹猛然想到了什麼,她清瞳微顫,抬眸看向笑呵呵的余管事,咽了咽口水,顫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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