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負責追蹤貨船的邢將軍滿面愧色前來稟報。
「啟稟殿下,貨船隨著退潮漂到一處水域,那裡江水暗潮洶湧,我們乘坐的四艘漁船一不小心就被捲入暗流中,眨眼間就跟丟了貨船,屬下辦事不利,請殿下降罪!」
詹灼鄴揮了揮手,眉眼雖冷,卻是平靜,他仿若早有預判,淡淡道:「這些漁船本就不擅長追蹤。」
要說最善於偵查的船,當屬舟身輕巧的赤馬船,此船速度疾如快馬,又便於隱蔽。
可這種偵查戰船,只受越州水師都督調遣。
余管事緊皺著眉頭:「殿下,老奴總覺得此事透著股蹊蹺,要說飛龍船上的官員不少,那群水匪卻為何只劫走姜少傅一人?還有,同姜少傅一起條船逃生的蕭世子至今仍不知所蹤,老奴打聽過了,蕭家人並未收到水匪的勒索信。」
邢將軍卻認為余管事思慮太多:「或許是蕭世子福薄命淺,還沒來及被水匪擄走,就命喪江底了,這些水匪收了錢,些許很快就會放姜少傅回來。」
余管事搖了搖頭,語氣透著擔憂:「按照殿下之前的猜測,越州水師恐怕早就和當地水匪勾結在一起,姜少傅清楚殿下不少秘密,若這些水匪是受人之意,那他們勒索錢財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
詹灼鄴聽著二人的爭執,他低垂下眼眸,長指緩緩摩挲起大拇指上的狻猊紋玉扳指,男子這個不起眼的小動作,卻讓在場二人驚起一身冷汗。
余管事仿若猜到了太子想要做什麼,臉上露出震驚之色,他極力勸說道:
「還請殿下三思啊,殿下若是強行調兵剿匪,皇上定會收回您的兵權,這一切或許正是幕後之人精心設下的圈套!」
詹灼鄴笑了一聲,他的笑聲很輕,帶著點自嘲的意味。
他何嘗不知道眼前迷霧重重的江面上隱藏著陷阱,為得就是除去他手中的北涼兵權。
可籌碼在那個少年身上,他賭不起。
亦不敢去賭。
詹灼鄴摘下指上的狻猊紋玉扳指,揚手擲給邢將軍,冷聲道:「用孤的虎符,調來三萬兵馬。」
「卑職...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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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隱逸漁村突然迎來一隊差役,這些人凶神惡煞,手中拿著兩張青年人的畫像,挨家挨戶詢問當地人有沒有見到畫像上的二人。
方嫂剛從江岸邊上拾滿一竹筐蛤蜊回來,打算給家裡那對神仙兄妹吃點新鮮海味補補身子,她遠遠看到村口圍著一群差役,心裡起了幾分嘀咕。
快走進村子裡時,一名差役橫在她面前,拿出兩張畫像展開,厲聲問道:「你有沒有瞧見過畫像上的二人?」
方嫂應付著匆匆瞥了眼畫像,目光突然間定住,臉上掠過一絲驚訝的表情。
她異樣的神色很快引得差役注意,橫眉問道:「你見過這二人?」
「啊...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