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受委屈了,屬下們粗心大意,若是姜少傅在就好了,他定會為殿下準備好火盆,驅一驅身上的晦氣。」
見邢將軍哪壺不開提哪壺,余管事扭過頭狠狠剮了他一眼。
詹灼鄴仿若沒有聽到刑將軍的話,徑直走向寶馬。
「太子殿下,您這是準備回太子府嗎?」余管事忙追上前詢問。
詹灼鄴翻身上馬,長指握住韁繩,淡淡道:「孤要去越州。」
「殿下...」余管事臉上神色複雜,他看向太子冷白的面龐,心嘆長痛不如短痛,於是咬了咬牙,終於說出了實情:
「殿下,姜宅送來消息,說是...姜少傅的屍身半個月前在江邊找到了..」
馬背上的男子身形晃了晃,伸手扶住了馬鞍才穩住身形。馬兒似是和背上的主人心意相通,仰頭髮出了一聲悲鳴。
余管事忙快步走上前,生怕傷勢未愈的太子悲痛過度,從馬背上墜落下來。
「你再說一次?」
男子聲音低沉無比,身上驟然爆發出森森的寒意,仿佛將周遭的風雪盡數囚禁在身上。
余管事硬著頭破重複了一遍,補充道:「殿下節哀,今日正是姜少傅出殯的日子...」
話未說完,聞得馬蹄聲在山間響起,震得松樹枝上皚皚白雪紛紛落下。
第59章 心意相連
姜宅府邸, 哀聲一片。
白幡隨著風雪擺盪,好似走失多日的孤魂終於找到了家,捨不得離去, 守在門口遊蕩徘徊。
姜老爺不欲將小兒子的奠禮擺得張揚, 只在街道兩旁設下路祭。
街坊四鄰瞧見姜家這場遲到的喪事,紛紛壓低聲音,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聽說姜公子落水後,腳脖子上纏住了水草,屍身在江里沉了三個月才漂上來。」
「我那日早起到夜香時瞧見了, 姜公子平日裡多清俊的一個人啊,被巡甫司抬過來時整個人都泡漲了,一整面的裹屍布都遮蓋不住,姜夫人只掀開帘子瞧了一眼, 就當場暈過去。」
「哎, 造孽啊, 姜公子命薄, 可憐姜老爺和姜夫人白髮人送黑髮人。」
「並非姜公子命薄, 而是姜家那位小姐的命太硬了, 你們都忘記二十年前, 姜家夫婦為何連行囊都顧不得收拾, 連夜回到江陵老宅的事了?」
說這話之人,是歲錦巷裡的老街坊張婆子, 她與姜家正是毗鄰。
眾人都豎起了耳朵,其中有一人似是回憶起來,眼睛一轉, 壓低了聲音道:
「我想起來了,張婆子, 姜家那位病西施好像是元鼎三十二年陰月里的生辰。」
「元鼎三十二年陰月,莫非是...天狗食日那天!」